“要去哪里?”顾轻舟瞧着神色略微紧绷的叶妩。
她的司机都是督军府的副官,平时最有分寸。三小姐的车子,谁敢疾驰?跟着小姐们的人,哪个不知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肯定是叶妩吩咐司机快追的。
到底追谁?
“我”叶妩果然不擅长撒谎,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她忙去整理,到底也只收拾了个七零八落,还是很明显把紧张铺满了脸。
她自欺欺人的强装镇定:“我约了七哥,打算去看电影的。我起晚了,眼瞧着就要迟到了。”
司行霈接话:“迟到了你还往相反的街上走?”
太原府只有三家电影院,全在城南繁华地界,而叶妩的汽车,方向是城北,且已经里电影院很远了。
叶妩强撑的弦,一下子就绷断了。
她哑然了片刻。
顾轻舟踢了下司行霈的座椅靠背,不动声色道:“是哪家电影院,我送你过去。”
叶妩:“”
老师这场子圆的,实在像糊弄小朋友。
叶妩叹了口气,道:“我其实是跟踪方小姐出来的,谁知道跟丢了。”
“你跟踪她作甚?”顾轻舟问。
“她鬼鬼祟祟的,我想看看她做什么去。”叶妩道。
叶妩早起时,去父亲的外书房,打算问问今年给各家的年礼。
以前这些,都是叶姗安排的。
如今落到了叶妩头上,又没人指点她,有些账目她看不明白,又怕贸然猜测,会得罪人。
她去请教她父亲,才知道父亲还没起床。
这些日子,叶督军回府就去后院,小弟叶岫成了父亲的至宝。晚起,似乎也变成了平常事。
叶妩准备回去,不成想却看到了方悠然。
方悠然表情明显有点怔愣。
她说她要出门,但是神色不自然,带着几分鬼鬼祟祟的。
“我瞧着不对劲,就跟了出来。果然,她在珠宝行让司机等着,自己却从后门出来,乘坐黄包车往北去了。”叶妩道。
顾轻舟听了,想要说什么。
叶妩却抢先道:“我明白的。方小姐程府不错,不会轻易叫我看出破绽。而且太原府的地盘上,这样拙劣甩开我,她就是想引我去某个地方。
既然她引我去,那么肯定有事,所以我打算去瞧瞧。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不跟进去,只让她以为我很好糊弄、很愚蠢。”
顾轻舟错愕。
司行霈眉梢一挑,特意回头看了眼顾轻舟:“不错,你这学生如今开了窍。”顾轻舟也笑了,略感欣慰。
顾轻舟洗了两次澡。
不过片刻,她的脚又开始凉了,怎么也捂不热。
她打算喊佣人,再弄个汤婆子进来,司行霈却道:“这么晚了,让佣人也歇歇,她们也是劳累了一整天。我给你捂脚。”
对待做事的人,司行霈总有几分怜悯。
然而他并非一个善良之人。
顾轻舟时常想把他剖析一番,看看他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子的心肺。
“好。”她把脚放到了他的胸口。
司行霈在被窝里替她揉按,稍微用力,把她的脚心揉得发红。
气血活泛了起来,顾轻舟整个人都暖和了,就道:“睡吧,不冷了。”
司行霈仍是替她揉按了半晌。
他们俩静静说话。
“我上次回去,听阿爸的意思,大概是要把琼枝嫁给一位姓裴的孩子。”顾轻舟突然道。
司行霈神色微怔:“什么来路?”
顾轻舟也是一怔,继而她笑出声:“我不是给你传递情报,而是和你唠家常,说点八卦。”
司行霈一时没回过神。
顾轻舟笑软了:“不习惯拉家常吗?等将来统一了,这样的日子天天都有,你怎么办啊老头子?”
司行霈将她扑倒。
狠狠吻了她的唇,司行霈半晌松开她,不悦道:“敢消遣我?看来你精神还不错”
“不要不要。”顾轻舟连忙要躲,“好汉饶命。”
司行霈:“”
只劫色不劫财的土匪,迟早要饿死的,司行霈此刻就被她撩拨得不行了。
这个晚上,顾轻舟洗了三次澡,简直就要脱层皮。
“今年的第一天,日子就过成这样,我今年怕是不会轻松了。”顾轻舟道。
司行霈亲吻了下她的鬓角:“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出什么力了?”
顾轻舟:“”
真不想要这种便宜事!
于是,新年的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顾轻舟又起晚了。
等她和司行霈起床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半,梳洗更衣,就快要十一点了。
“你去看看程渝吗?”顾轻舟问。
司行霈漫不经心喝粥:“看她干嘛?瞧见她那样子,我就想骂人;但她的确是意外,我又不好真骂,去和她大眼对小眼吗?”
他虽然这么说,还是跟着顾轻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