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诫杀了人,匆匆忙忙上车,离开了那条街。
他走远时,褚如展去看胡峤儿,她已经断气了。
褚如展在那个瞬间,想到了很多事。
“我害怕报警。一旦报警,裴家会遮掩,会把这件事暗地里处理掉。峤儿的父兄不在新加坡,她连正义都得不到。”褚如展道。
他的眼泪,还是不能停住。
于是他离开了。
他任由胡峤儿躺在那里,等路过的人看到她,他只是偷偷给报社打了电话。
报纸上先见了胡峤儿的遗体,裴家再也压不住了,胡峤儿的其他亲人,应该会给她一个公道。
可褚如展不甘心。
他把自己母亲留给他的两件玉器卖了,那是他的传家宝。
拿到了一大笔钱,他明明可以下半辈子无忧,等待着胡峤儿的父兄替她讨回公道,但是他害怕。
害怕裴诫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要亲自给胡峤儿一个公道:让裴诫给她偿命。
于是,褚如展穿了件破旧的衣裳,一直跟着裴诫。
他原本就消瘦,再把脸上抹黑,穿上乞丐的衣裳,简直就像是乞丐。
他跟踪了裴诫好几天,终于得到他的行踪。
“我知道他回家的路线,在他上船之前,偷了他的钱包,他的护照就在里面。然后他沿着原路返回,正好就在那个杀手的路线上。”褚如展道。
说罢,他告诉了警察,他把裴诫的护照和钱包藏在哪里。
警察去搜,果然搜到了他卖玉器的凭证,也收到了裴诫的护照和钱包,以及褚如展跟踪他的种种路线。
“除此之外,我还有当天晚上峤儿的手帕,全沾染了血。她放在胸前的,被刺破了。”褚如展道。
警察也拿到了手帕。
破洞正好就是凶器刺穿的,也沾满了血,证明褚如展当晚就在现场。
到了此处,这个案子就很清楚了。
胡峤儿约了情郎私奔,被裴诫半夜回来堵住。裴诫和她争执时,她肯定是口不择言的承认了,所以裴诫大怒之下杀了她。
而她的情郎,就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决定要让裴诫血债血偿。结案之后,司琼枝有点糊涂,她问顾轻舟:“等一下,大嫂!是谁拍了我和裴诚路过那边的照片?裴诚的衬衫怎么弄到了血迹?还有,孙瑾呢?”
找到了褚如展之后,警察局的人松了口气。
“他是买凶杀裴诫的人,此事无疑了。”牛怀古靠坐在办公室里,骨头都软了几分。
从凶杀案到今天,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如此大案,半个月就能理出眉目,进度是非常罕见的。
处在案发初期,家属会难过、愤怒,警察局也会紧张。
可翻看以往的案子,紧张期也不过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家属多半是耐性等待了,警察局也少了很多的责任感,不再火急火燎。
慢慢查,有时候就不了了之了。
半个月能出现这么多的进度,牛怀古想了想,没有顾轻舟私下里调查,是做不到的。
于是他去了顾轻舟的办公室。
“司长官,这次差不多能找到凶手了吧?”他问顾轻舟。
顾轻舟这次没有微笑。
她不微笑,牛怀古就感觉自己不智障了,松了口气。
顾轻舟道:“这次,差不多。”
牛怀古道:“褚如展还要再审,他很狡猾。司长官,他为什么不找个人代替他自己去买凶,非要亲自出面呢?”
顾轻舟道:“哪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褚如展一贫如洗,靠给人做家教赚钱,他估计连可靠的亲人朋友也没有。
随便找个人,替自己买凶,难道不担心那人承受不住自首吗?到时候,岂不是功亏一篑?还不如亲自出马。”
“对对,谨慎要紧,有的人只敢相信自己。”牛怀古道。
接下来的三天,警察们对褚如展进行轮番审问。
这人穷,没底气和警察硬抗,到了第四天,当警察一边审问一边辱骂他时,他终于崩溃了。
“峤儿爱的人是我,我们不是奸|情,是爱情!”他大声道。
这句话,就奠定了本案。
褚如展所有的隐瞒,都一泻千里。
后面审问时,他差不多就是有什么说什么。
顾轻舟没有回家,连夜旁听。
“不是我给她做英文老师才认识的,是我们先认识了。我们在书局就认识了,我给她讲诗,讲文章,那时候就很熟了。”褚如展道。
胡峤儿和裴诫的婚姻,一直都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