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散散步,能走吗?”霍钺问。
何微说好。
她想要拿大衣,霍钺却先起身,替她把大衣从衣帽架上摘了下来,并且打算亲自给她披上。
何微伸手,眼睛不看他,笑道:“我自己来吧。”
霍钺正好把衣裳递过来,她的手就碰到了他的手背。
他是有温度的,哪怕是手背,也比何微的手热。何微就像被烫了下,缩回了手。
霍钺把大衣披在了她肩上,手在她的肩头停顿了一秒,好像是放了一下,又好像只是无意间碰到了。
何微很羡慕他。
他一定不会像她这样煎熬,不会对她的任何表情和言语有过度的反应,他很自然的和她相处,甚至觉得关心她是他的礼数。
她和霍钺沿着街道散步,霍钺就跟她说了一点他的事,因为何微不肯开口。
“过几天我要开个赌场。”他道。
何微道:“您以后要常在香港做生意吗?”
“是的,我也要退了,让新的龙头接手。我不是老头子,留在岳城的话,整个青帮人心不稳,新的龙头怕是没办法服众。
我也想过一点清净的日子。这些年我也常跟官场和军界的人打交道,香港督察也有交情,这边一样发展。”霍钺道。
何微沉默着。
她的心,再次狠狠揪起,不知这漫长如凌迟般的折磨,什么时候会消失。
他会一直在香港,而她的贪念就不会隐藏。
她想:真忍不下去了,我就再次跟他表白,也许那时候他仍是会像从前一样躲着我。
这样也好,比现在好。
霍钺则观察她的表情:“怎么,你怕我常来打扰你?”
“不,不是的。”何微道。
她是没办法当面说令他难堪的话,却又找不到理由,一时间哑然。
“我是不是太老了?”霍钺突然问,“我比你大十几岁,跟你之间也没什么话题。”
何微诧异。
她停下脚步,抬眸看着霍钺,而霍钺也看向了她,居然不是随便问问,而是真的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怎么会老?是我见识太浅薄了,怕有些话很可笑,不敢跟你说。”何微道。霍钺笑了下:“你回来之前说有很多话想要告诉我,不打算说了吗?”
霍钺真的跟着何微一块儿回家了。
路过菜摊时,何微停下来买菜,霍钺就帮她拎着。
何微自己回神,心想老夫老妻就是这样的吧?
她又很快把这些念头丢开。
回到了她的住处,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开了灯,就特别的暖和,有种异样的温馨。
何微拿了一本杂志给霍钺,又倒了茶给他:“霍爷您先坐吧,我去煮饭。”
“要帮忙吗?”霍钺问。
何微笑道:“您会吗?”
霍钺就答不上来。
何微的小厨房就在旁边,她做事动作娴熟又麻利,很快就把菜和肉全部切好了,然后开始下锅。
不过片刻,霍钺就闻到了菜香。
饭快要好了的时候,有人来敲门,霍钺的浓眉微拧。
他没有喊何微,而是自己站起身去开门。
结果,门口的人有点令他意外,并不是他想象中来纠缠何微的男朋友,而是一位老者。
老先生也打量霍钺。
两个人的眸子都格外精明,似乎能在空中蹦出火花来。
老先生先开口:“我闻到了煮肉的味道,能分给我一碗吗?”
霍钺道:“还没有煮好,您可要进来坐坐?”
他的英文不好,说起来也磕磕绊绊,但他不怯场,敢于表达,说明此人向来极有自信,是某个行业里的杰出者。
老者不动声色点了下头,心想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比那个晚上丢开小姑娘自己跑掉的小伙子要靠谱很多。
“我住在隔壁,如果煮好了喊我,我就不进来了。”老先生说。
霍钺道好。
等霍钺关上了门,何微才过来:“谁来了?”
霍钺把老先生的要求告诉了何微。
何微就道:“我特意多买了半斤,就是想着等会儿要分给他一点。他挺好的,也很关心我。”
“他是做什么的?”霍钺问。
何微道:“以前是在银行做事的,就是莱顿尔银行。后来他太太和他的狗都去世了,他受不了打击,流落到了香港,准备做个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