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溪上还说了潘落英。
潘落英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一进来就先吓哭了。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约我喝咖啡,我就去了,我是很喜欢他的。”潘落英说。
她推得一干二净。
潘落英从调查局出来,抹干净了眼泪,冷冷瞥了眼。
她当时就做了两手准备。
万一杜溪上失败了,她不想被牵扯进去,所以她把自己的手洗干净了。
杜溪上自己找了校报的总编,把“秘钥”放进去的,潘落英当时不肯出面,也是为了防止今天。
她淡淡笑了笑:“永别了,杜师弟,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
这件事,政府一周之后给了结果。
杜溪上被判了五十年,关进了监牢;撤去杜父的西药商会会长职务,查封了杜家所有的生意,留待后续的审查。
南京方面还是怀疑杜父才是主谋,只是他推出了自己的儿子顶罪,可惜目前没有证据。
“上海有个革命党大人物”的谣言,算是得到了证实。
杜父在大上海也算是响当当的制药大亨,跟密报对得上。
后来,调查局找到了杜家一个秘密研究所,发现里面做人体实验,研究所后面有个大坑,臭不可闻。
挖开一看,至少有三十具骸骨,而还没有死的非人非鬼“试验品”们,足足上百人。
此事轰动了一时。
杜父被判枪决。
并且,调查员在他们的研究所里,找到了杜父就是革命党的证据。
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了。
“你听说了杜家的研究所吗?”司玉藻提到这个话题,有点恶心。
这几天,她不管走到哪里,大家都在跟她说这件事。
被关在研究所的,大半是乞丐或者难民,他们形容凄惨,生不如死。
张辛眉道:“当然知道,我还去了一趟,要不然最后那些印章是谁放进去的?”
那些印章,坐实了杜父的革命党身份。
是张辛眉亲自去放的。
“真像他们说的那么惨吗?”司玉藻问。张辛眉道:“比你想象中更惨,你其实没怎么见过可怕的地方,所以你的想象力很贫瘠。那个研究所,比你想象中再可怕十倍。”
杜溪上被人打晕之后,关到了军队的监牢里。
他不停的咆哮,声音都喊哑了,却没人理会他。
过了两天,他父亲才疏通了关系,进来看他。
一见面,他父亲先扇了他一巴掌:“混账东西,你要把我们害死了!”
杜家的产业和房子全部被查封了,军队和政府都介入,调查杜父。
杜父爬到今天的地位,手上肯定不干净,哪怕只是查他行贿,也够他坐牢的,更别说政府查的目标,居然是“杜家是否组织地下革命活动”。
不管真假,杜父的会长是肯定丢了,地位和面子全没了。
若是真的,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杜父自己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可他保不齐他儿子会这么做。
他简直就要抓狂。
杜溪上在人前素来是个佳公子,既斯文又风雅,此刻他狼狈极了,苍白脸上被他父亲打了五指清晰的痕迹。
他痛哭道:“阿爸,您要相信我,我不是革命党!”
他当着调查员的面,跟他父亲说了实情。
“咱们去政府办公厅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说搜查到了秘钥,就是砚台和不走的怀表。以后要留意报纸,看看哪家报纸用这两个关键词传递消息,哪家报纸就有问题。
我偷听到了之后,就想把此事栽赃到司玉藻身上。她成立了围棋会,学校的规定是一个协会可以编一天的报纸。
我先在校报上,把‘秘钥’发了出去。校报虽然小,政府一时三刻查不到,但我可以去匿名通风报信。
我再让潘落英去跟学校的印刷厂说,机器出了问题,让司玉藻带人去另一家印刷厂。我就在那家印刷厂里,准备好革命党的报纸,然后通知政府抓人。
只要人赃并获,抓到了司玉藻,她的围棋会就成不了,她也要被当成革命党,不是杀死就是离开上海。
阿爸,您不也是觉得她刺头吗?王秋生的事,她不是差点破坏了您的计划吗?我这是为了咱们家,为了您啊”
杜父额角的青筋一直跳个不停。
杜溪上这次是真的引火烧身了。这么大的事,如此危险的计谋,他也敢乱用。
“可是,你最后被司玉藻反将了一军!”杜父脑子很灵活。他看似是对儿子说,实则是说给旁边的调查员听。
“司玉藻如果不是革命党,她怎么会知道秘钥,又怎么会知道你要害她,反过来害你?”杜父道。
杜溪上一愣。
对啊,如果司玉藻不是
他原本只是打算诬陷司玉藻的,却不成想居然是她真的是。
“长官,她才是革命党,你们快点去抓她!”杜溪上大声吼道,只是他的声音喊得破了音,没什么效果。
调查员的表情顿了下,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