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给玉藻的陪嫁,比张家全部的聘礼还要多。
司玉藻哭笑不得:“你们是打算让我和九哥做一对纨绔夫妻,后半辈子坐在钱堆里无所事事吗?”
“如果你觉得钱没地方花,可以做些资助。国内刚结束战争,情况还不稳,到时候提供些医疗物资;你舅舅的学校也需要援助。
我们给你的,是陪嫁,这是嫁女儿的礼数。你要是不会花,阿爸可以教你。”司行霈道。
玉藻不会哭嫁。
她是迫不及待想要嫁给张辛眉,生怕他跑了的。
直到此刻,她父亲给了她一笔庞大的费用,告诉她她真的嫁出去了,以后就不是司家的小姐,而是司家的姑奶奶。
她再回司家,就是走亲戚了。
司玉藻的心中,后知后觉涌上了不舍。
她抱住了司行霈:“阿爸!”
一声阿爸,眼泪就出来了,心中的难过翻江倒海。
司行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司玉藻松开了司行霈,又抱住了顾轻舟。
“以后要住在新加坡,天天见面的,你如果不想单独住,可以住在家里。”顾轻舟安慰女儿,“不要伤心。”
司玉藻还是很伤心。
她婚礼当天,她祖父也送了她陪嫁,是十二块古玉,个个都价值连城,比张太太给的那个翡翠值钱多了。
“这是我的珍藏,没舍得给你阿爸,也舍不得给你那些混账弟弟,都给你了。”司督军道。
司玉藻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眶又湿了。
颜太太过来帮她梳妆,说:“我看着你们一代代人结婚。以前是洛水、你姆妈,如今是你了。”
张辛眉在婚礼开始的时候,看到了穿婚纱的司玉藻。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是司玉藻的声音:“我这么美”
他延迟了很多年,才遵从自己的本心,老老实实承认了:“是的,你真美!”
这样美丽的司玉藻,胜过世间所有。他以前那么不肯正视,不肯承认自己爱上了比他小九岁的女孩子,如今终于毫无顾忌了。
张辛眉比玉藻还要难开口。
他支支吾吾了半晌,那句“妈”最终也没叫出来。
在张太太全家到来的第二天,司琼枝和裴诚再次给张辛眉做了全身检查。
他已经很健康了,之前左腿粉碎性骨折,如今也能行动自如。
“你可以出院了。”裴诚道。
司玉藻开心极了。
司家所有人都来了,张辛眉的母亲和姐姐姐夫们也到了,一起欢迎他出院,声势浩大,让张辛眉一次性把所有人重新认识了一遍。
他母亲的话开导了他。
不记得就不记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重新认识不就行了吗?
再说了,哪怕没有失忆,认识的人也可能会忘记,他是太过于钻牛角尖,才那么纠结,如今是彻底放开了。
他没有住到司家,而是住到了饭店里。
因为他和司玉藻即将要结婚了,依照新加坡婚嫁的风俗,他需得回避。
司玉藻就说:“那还不如住在医院方便,我每天抽空就能去看你,一天能见好几次。你现在住在这里,我一天只能看到你一次了,很难过。”
张辛眉搂住了她,亲吻着她的唇:“这样,好受点了吗?”
司玉藻笑,环住了他的腰。
又过了两天,张太太找她:“玉藻,我这次来得太过于匆忙了,聘礼都没有准备。这是支票,可以在香港的银行里取到,你不要觉得姆妈俗气。你想要什么,自己添置。”
司玉藻接过来一瞧,吓了一跳。
张太太给了她一个巨额支票。
这笔钱,都够她和张辛眉挥霍两三辈子了。
司玉藻跟顾轻舟要钱、要房子,并非贪婪,而是跟她母亲撒娇耍赖,是做女儿的恃宠而骄。
她不是不懂事,当即把支票还给了张太太:“姆妈,你们在美国到处都要用钱,这个您留着。我和九哥都有工作,我父母陪嫁一套房子,我们能养活自己。”
张太太道:“这是他阿爸留给他的家当,我拿了三成,七成交给了你。咱们虽然不住在一起,你也是张家的女主人了。听话,拿着!”
司玉藻道:“这太多了。除了九哥,还有姐姐们啊,世道不同了,家产也要分给女儿。
九哥不太记得事,我就替他做主。如果姆妈不肯收回,那我要和姐姐们平分,否则我不要了。”
张太太不是那种矫情造作的女人,她表面上柔婉,性格里却很洒脱。
司玉藻的话,是真心实意,张太太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