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瑞安的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一直绵延到脖子那里, 都是伤疤,密密麻麻凹凸不平, 看的慕清简直不敢看, 她简直不敢想象, 他当时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伤疤, 他身体微微一颤, 问她:“是不是很难看?”
“嗯。”她轻声应道。
他动了动胳膊,要将掀起的衣服放下来, “别看了。”
她止住他的动作:“没事。”她从后面抱住他, “我就是有些心疼。”
“没事了, 都过去了,我还算幸运的, 保住了命,也没残废。”他笑容清朗。
慕清的反应和伤疤即将恢复的喜悦,将他心头阴霾驱散,不知不觉间,他就展露出他毁容前的性情。
“是的, 都过去了。”慕清将他背上的衣服捋起来, 挤了药膏给他抹背, 掌心下那触感,让慕清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战栗了起来。
“害怕吗?”
“害怕, 也不害怕。”慕清不知道怎么说, 她是个连恐怖电影都不敢看的人, 尤其是血腥类的,看到就怕,看到就要闭上眼睛。
此时她触摸着他身上虬结的疤痕,就和看到血腥类的电影给她带来的感受一样。
她害怕的不是他,而是这样的触感。
就像明知道蚕宝宝没有毒,她依然不敢触碰,依然害怕蚕宝宝在皮肤上蠕动爬行的感觉。
她觉得席瑞安是对的,如果两个人肌肤相贴,她触碰到的都是这样的皮肤和触感,她不一定能够控制的了生理上的本能反应。
就像此刻她掌心抹上去时,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条件反射的战栗。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随着后面她完全不当一回事的,用双手掌心将药膏揉开,在给他搓背,细细按摩吸收时,很快那种反应就下去了。
席瑞安也放松了下来。
直到此时,慕清才知道,什么叫做全身百分之七十的大面积烧伤。
除了胳膊内部皮肤,腰侧皮肤,大腿内部皮肤,几乎全是伤疤,能够还留有半张脸是完好的,真是奇迹。
她看到过很多烧伤照片,人的五官都烧的糊在一块了。
此刻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幸运。
他是真的幸运,四肢健全,脸上皮肤在植皮手术后,虽然还有线状黑色疤痕,大小脸等现象,但至少不吓人,无关分明。
更幸运的是,他还遇到了她,而她身上,刚好绑定了种植系统,可以兑换处祛疤的药膏。
接下来几天,她每天早晚都给他涂抹药膏,只有背部皮肤他自己不方便她来涂抹,其它,包括前胸、胳膊、腿、屁股,都是他自己涂抹的。
慕清倒是想给他涂抹屁股,他害羞的紧,且反应特别大,光是给他抹背他都受不了,何况是……
血气方刚小青年,半点经不起撩。
慕清不仅给他涂了,她自己身上也有几个小疤痕,也抹了一下,这样的小疤痕效果神速,三五天的时间疤痕就完全消失。
稍微慢一点的是慕清生小阿瑾时,所切的一刀留下的疤痕。
女人在生完孩子后,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损伤,具体表现在,你打个喷嚏,咳嗽一声,都可能发生漏尿的情况,十分尴尬。
因为慕清和女修说的时候,就告诉她伤疤面积非常大,是全身的烧伤,所以女修给她制作的祛疤药很多,加上她的种植空间内草药生长的快,这一类十来年的低端药草她需要及时清理,制作的祛疤药膏多,装祛疤药膏的瓜瓢盒子比抗衰老和美白润肤的护肤品要整整大一倍还多,慕清看他身上好的差不多,也用不完,她自己需要的也不多,就给自己也抹了一些。
只是这样私密的事就不用告诉席瑞安了,她自己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就行。
不过一周,她再咳嗽或者打喷嚏的时候,就再没了之前的尴尬。
席瑞安手上皮肤涂抹二十五天的时候,疤痕基本已经全退,重新长出了新的皮肤,新皮肤是淡粉色的,很平滑。
看到手背重新恢复到平滑的样子,席瑞安激动的抱住慕清,抱了很久,抱得很紧。
慕清一直在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阿瑾那样。
小阿瑾看到爸爸在抱妈妈,跑过来一把抱住席瑞安大腿,张开双臂也要抱抱。
席瑞安笑着弯腰,长臂一捞,便将她抱了起来,在小阿瑾额上亲了一口,又在慕清额上亲了一口。
他望着她,脸上是很明朗的笑,如雨后初晴般,眼眶却又是红的。
喜极而泣。
除了身上的皮肤在抹药膏,脸上皮肤也在抹。
半个月下去,他的左边半张脸仿佛焕然新生。
那条黑色的疤痕已经淡成了浅灰色,植皮过的皮肤也已经消肿,就像那皮肤不是后天植皮,而是本来就长在脸上。
渐渐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也越发的清晰明朗。
这个药膏似乎不仅作用于皮肤,它新生的皮肤是按照他的骨骼生长的,也就是说,他新长出来的皮肤是由内而外,和他毁容前的容貌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两边脸的肤色还是不一样。
右边脸的肌肤因这两年都不怎么见光,有些冷白,而左边脸因为祛疤药膏生肌的缘故,呈现出新生的嫩红的白。
一个像刚出生的婴儿肌肤,一个是正常的少见阳光的皮肤。
除此之外,还有身上。
一个月后,他身上的伤疤完全消了下去,虽还有些痕迹,但手摸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凹凸不平的触感,触之平滑细嫩。
他就像一只剥了壳的鸡蛋……,不对,是刚破壳的小鸡仔似的,全身都粉粉嫩嫩的,而最先涂抹半个月的手背,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烧伤前的模样,如果忽略他粉嫩的肤色的话。
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