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鸿。”

夏风扬那一瞬间眼神有点空，心跳也骤然加快了，时间都要静止了。

离万鸿出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在这大半年里，万鸿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就算偶尔睁开眼，也像个植物人一样，和他说话他只是混沌的眼睛看着空中一个不存在的点，然后又慢慢闭上，并不算真正地醒过来。

而刚刚医生说，他醒来了而且神志是清醒的，这大概是这段时间里听到最大的一个好消息了，太好了。

夏风扬几乎是用跑的进医院的，因为喝了不少，动作有点踉跄。

可一进万鸿的病房，夏风扬就愣住了，地上全是被摔烂的玻璃碎片，旁边一部屏幕已经炸裂成蜘蛛纹的手机仿佛在诉说它遭受的暴力，一种不安的预感猛然冒上心头。

看到有人进来，万鸿下巴微抬，用一种古怪的神情对着他笑，或许这笑容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竟让他有点失神。

“风扬，你来了。”

夏风扬回过神来：“是，我来了……你醒了，太好了。”

他快步走过去给万鸿一个拥抱，但是万鸿反应很平淡，完全没有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喜悦，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夏风扬的身体，直直地盯着地上的手机，有点艰难地开口：“我刚刚手一直在抖，竟然连手机都抓不住。”

声音里的挫败感一丝不落地传到了夏风扬的耳膜里。

夏风扬心里有点痛，轻声安慰他：“你才刚好不是吗，不要对自己太严格了。”

“可是，我脑袋里一点想法也没有，这种感觉很可怕。”

“别急好吗，身体的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躺了多久？”

“半年多了。”

万鸿的笑容非常苦涩，“竟然已经半年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千变万化了吧。公司还好吗？”

于是夏风扬一五一十把白虎游戏在万鸿住院以后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为了不让他的情绪产生太大的波动，他打算省略掉最近发生的事情。

比如当初一起策划的游戏成功上线了，付费榜排名第四，后来还拉到了第一轮融资，有三千万美元，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连创世纪那样的公司都和我们合作…………但是还没等夏风扬说完，万鸿就如梦初醒一样开口。

“挺好的，那么看来即使不需要我……公司也能好好运转。”

“万鸿，你知道你说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夏风扬的语气十分严厉，这场景连他自己都奇怪起来，就像幼稚园教师正在教训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孩子。以前只有万鸿教训他，他哪有教训万鸿的机会？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不正常，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