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英不知道杜云暖情况特殊,一听她家人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事情,顿时想得更多,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当年她把女儿丢下,后来把她弄丢了,那时候她才十岁,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是不是心里对她这个当娘的有怨言……
杜云暖本来不打算解释,但是当她看到原本那般严肃自持的一个人,突然露出那么悲伤的神情,顿时又心有不忍。
“阮师父,我不知道我娘是不是真的是你女儿,”杜云暖深吸了一口气,“关于我娘之前的事情我确实知道的不多,因为我是今年二月份的时候才醒过来的。”
屋里其他三人都是一怔,还是阮英先回过神来,“什么叫二月份才醒过来的?”
“在这之前我患了失魂症,燕侯爷身边那位神医爷爷之前就在我们村,给我诊断过,其实就是我从出生到七岁,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傻子。”
“哐当”一声,阮英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伴随着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音,她整个人都懵了。
随后阮英的双手捂脸,有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传出来,让杜云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是一看阮文青眼圈也红了,掏出帕子来擦拭眼角,那边张围的神情也不好看,杜云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们是在为她娘或者她感到心疼。
杜云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沉默的坐在那里。
杜云暖的前面七年是个无知无觉的傻子,而在那之前,她是越丹杨,是越家二房不受喜爱的女儿,是那些人的眼中钉。
她醒过来之后,面对的是温暖的杜家,疼爱她的爷爷奶奶,温柔却非常疼她的娘,还有其他人,她只记得这些温暖,却也忘了,在她没有到来的日子里,杜连平和连若兰,是怎样守着一个痴傻的女儿,却始终不肯放弃的。
这么一想,杜云暖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她想着,等她回去了,要好好的守着爹娘,哪儿也不去了。
阮英想到女儿可能遭受的苦,心里的难受便怎么也忍不住,情绪崩溃之下哭了一场,等她收拾好情绪看到那里低着头的杜云暖,不由有些脸热,按照辈分来算,她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外祖母了,却在外孙女面前哭了出来。
“阮师父要见我?”杜云暖有些诧异,她不过一个寄住在谢家的小姑娘,和谢芷晴不过是朋友罢了,又没有拉着谢芷晴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至于谢芷晴的教养师父这么担心吗?
阮文青一瞧杜云暖的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
“杜姑娘,和小姐没关系,是我娘她见你绣花的针法有些熟悉,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杜云暖有些迟疑,她的刺绣是她娘教的,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给她娘带来什么麻烦吧?
“杜姑娘,真的只是问一问,你放心好了。”
虽然心里依旧有些犹疑,但是杜云暖毕竟是寄住在这里,当下便收拾了一下,让阿圆留在院子里,自己跟着阮姨走。
阮英这个人严肃惯了,平素衣服的颜色都以庄重为主,脸上基本上也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想到等会儿她要见的可能是她的亲外孙女儿,阮英便也有一些止不住的紧张。
“我这样不会吓到她吧?”
张围看着自己丈母娘难得找出来一件酱红色的衣裳,头上还戴了根玉簪,也努力在放松表情,心下感慨之余,连忙安慰道,“娘,不必担心,杜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说完了张围便在心里嘀咕,要是没见过大世面,怎么会在进入他们庄园前面那个迷阵之后毫无惊诧之情,对着胡辉也没什么害怕呢?
很快杜云暖就跟着阮文青过来了,她看了一眼阮英,上前便行了一礼,“见过阮师父。”
阮英瞧见杜云暖便怔住了,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嘴唇抖了一下才发出声音,“坐……坐下说。”
杜云暖有些奇怪的看了阮英一眼,又侧过头去看了一下阮文青,“阮姨?”
阮文清笑着指着阮英对面的椅子道,“杜姑娘,坐下来说话吧。”
更奇怪了,杜云暖心里念叨着,然后乖巧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