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声,大方道:“我和他是初中同学,我那时候就挺喜欢他的,后来他出国了,家里也出了点事,所以很久没联系了,之后参加节目遇上,我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没忘了他,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所以就试着追求他,但是他好像有点迟钝,没怎么看出来,之后我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也就不了了之了,大概就是这些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没有,我不是在质疑你们的关系。”
祝昱臣看着周向晨,像是陷入了什么沉思之中,顿了好久,才继续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余白是一种什么感觉。”
“什么?”
周向晨闻言有些吃惊,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跟不上祝昱臣的节奏,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作答。
祝昱臣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只是沉默地等着,并不催促对面的人。
他的确很想知道答案,他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余白,周向晨、纪子濯还包括他自己。
只不过纪子濯的喜欢浮于表面,是一时兴起的挑逗,祝昱臣可以轻而易举地看透。
而周向晨不一样,他似乎在用一种普通人的方式喜欢余白,这种方式虽然通俗却是祝昱臣不了解的。
他想试着了解,然后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像之前一样随心所欲,把余白越推越远。
周向晨同样拧着眉沉默了很久,对面人一本正经,不像是存心捉弄他的样子,才认真地体会起来,然后说道:“大概是看他笑会很开心,希望他多笑笑,发现他有感兴趣的东西,会尽量和他找一找共同话题,比如我经常带莫莫去剧组陪小黑玩儿。”
一想起从前和余白的相处,周向晨笑容都更深了一分,谈起往事来竟也不知不觉说了许多。
“后来发现了你们的关系,我很怕捅破窗户纸被他拒绝之后,和他从此形同陌路,所以我没敢正式表白,希望以后能和他再做朋友,所以,我觉得喜欢他的感觉,大概就是全世界都要以他为中心,不过这可能是我自己性格的原因,我属于付出型,其实不求他给我什么回应,只要默默守护他就行了。”
“默默守护?”祝昱臣品着这个词,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他待人不热情,也寡言少语,即便是和余白相处时也是这样,除了接吻和上床大多由他主导以外,其余的都是余白不停地围绕着他说,而他只是不时给予回应。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用一种默默守护的方式在爱余白,如果按照周向晨所说,他对自己的误解很大。
默默守护是付出不求回报,而不是冷淡的偶尔回应。
周向晨对面的人一直没继续说话,而是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他不禁似有所感,主动问道:“你和余白之间,闹矛盾了?”
“算是。”祝昱臣回神,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今天多谢你,有机会再。”
说罢,他起身结账,要离开。
周向晨跟在他身后,突然叫住他,严肃郑重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看上去虽然冷淡,但其实很有压迫感,给周围人的压力很大,如果你来问我这个问题,是想间接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我可以替你概括一下,你大概是占有欲很强却又藏得很深的人,余白这个人从小就很简单,什么心思都显在脸上,你如果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就别什么都不告诉他,他会很没有安全感。”
祝昱臣闻言,回头看向他,良久之后才点头:“明白了,多谢。”
等祝昱臣走远,周向晨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今天他和祝昱臣这一番交谈可谓是把自己和盘托出,也算是真正把余白交给了别人,想必以后不管余白和祝昱臣结局怎么样,他和余白也不会再有更深的感情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低头亲了亲莫莫。
祝昱臣离开咖啡馆后,没有直接驱车离开,而是坐在车里闭上眼睛思考了很多。
周向晨说得没错,他确实把自己藏得很深。
他家庭幸福,苏蕴秀女士是一个年轻漂亮且温柔优雅的母亲,而祝文斌同样是一个学富五车睿智开明的父亲。
他从小被呵护得很好,虽然在学业和各种竞技比赛里每每拔得头筹,但他并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被这些所压迫,反而学得很轻松快乐。
一直到中学之前他都是一个学习优异,兴趣丰富,性格开朗的人,其实抛却优渥的家庭和聪明的大脑,他和普通男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有朋友,会有朋友玩游戏机、打篮球、骑车登山等等。
而中学时那次被变态跟踪的经历,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起初他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只是突然发现学校门口总是有个很奇怪的女人盯着他看。
那女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粉色的呢子大衣,头发乱糟糟的像枯草一般。
第一次,那个女人拦住他问路,借机摸了他的手,那双手油腻腻十分恶心,他厌恶地甩开了。
第二次,他和朋友在篮球场打篮球,那个女人冲出来一把抱住了他,肥胖的身体散发出一股股恶臭,他把人揍了一顿,最后被朋友拦下。
第三次,他的课桌抽屉里出现了一件肮脏的女士内衣,他愤怒地掀了桌子。
第四次、第五次……他记不清发生过多少恶心的事,他忍无可忍选择报警处理,可是刚消停不久,那个女人又被放出来了。
这一次更过分,他收到了来自一个破旧出租屋的包裹,里面有他近一周来的各种照片,不仅如此,还有一张苏蕴秀女士的照片。
照片里,苏蕴秀女士接他回家,热情地拥抱了他。
而照片的背后,是那个女人丑陋歪斜的字体,疯疯癫癫地说要剁了所有抱过他的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