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问题。
林曲甚至都不需要去套什么话,只问了一句“boss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了解清楚了。
当然,这也托了某个人压根没有按照医嘱,定时去医院里检查的福。
想到这里,林曲看向季榆的视线当中,又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怒意。
——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家伙居然还不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想着要去进行那种无聊到了极点的“报复”。
“我当初应该让那些家伙好好保守秘密的。”对上林曲的视线,季榆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只是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诚意。
“既然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略微弯了弯眸子,季榆笑了起来,“你难道不应该更注意不阻止我想做的事情吗?”
类似于临终关怀那样?
听到季榆的话,林曲只觉得原先被压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蓦地伸出手,揪住了面前的人的衣:“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不够吗?!”抓着季榆衣领的手不由地收紧了几分,林曲只觉得胸口剧烈翻腾着的情感,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许是没有料到林曲的反应,季榆怔了好半晌,才像是发觉了什么一样,将面前的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你……”他停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心脏陡地停跳了一拍,林曲愣了愣,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个苦笑:“大概是……”抓着衣领的手无意识地松了些许力道,“……你莫名其妙开始发疯的时候。”
或许就和有些人说的那样,疯狂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他和这个疯子靠得太近,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成了其受害者。
听到林曲的话,季榆歪了歪脑袋,忽然低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很开心,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比有趣的东西一样,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那么,”抬手覆上了林曲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季榆弯起双唇,很是认真地询问,“要不要来一发?”
林曲:……啥?
金属制成的防盗门被轻轻地合上,屋内的光线非但没有变得昏暗,反倒显得更为明亮起来。
侧过头盯着窗外由于下雪而变得暗沉下来的天色看了一阵子,季榆收回目光,朝客厅里摆着的沙发看了过去。
茶几上放着的那杯咖啡早已经没有了热气,但里面的分量却并没有减少多少。坐在它面前的人紧紧地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直到对上季榆的视线才略微舒缓。
大抵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一直都消极怠工的缘故,季榆这会儿甚至都懒得去模拟原主在这种情况下会有的感受和态度,径直走过去坐在了林曲的对面:“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觉得,这个人刚才那一系列不正常的表现的真正原因,会出在陆南柯的身上。
听到季榆的问题,林曲转头看了过来,一双深色的眸子当中,满是复杂难辨的神色。
好半晌,他才像是要平复情绪一样,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陆南柯?”
本以为会从林曲的口中听到什么有新意的东西的季榆闻言,略感无趣地啧了下舌,出口的话语也变得冷淡了许多。
“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季榆的身体稍微后仰,靠在了沙发柔软的靠背上,举止间少见地带上了些许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如果林曲就是为了这么个早就已经清楚的事情,而坏了他的事情——尽管确切说起来他并不如何在意——他也还是会感到有些不悦的。
这或许可以算是他眼下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情绪,季榆自然不会轻易地忽视。
“为了报复?”然而,林曲却并没有因为季榆的举动而表露出什么退却的意思来,反而用如同在说什么令人发笑的语气,将曾经从对方那里得到的答案,又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不可以?”嘴角微微翘起,季榆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随意,但那双略微眯起的双眼当中,却带着一丝被侵-犯了私人领域的怒气。
他对许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在意,对于身边的人也足够包容,但同样,他也对被人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这种事感到极其厌恶。
感受着胸口那股奇异的感受,季榆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属于他所扮演的这个角色的情绪,还是他自己那逐渐恢复的负面感情。
“就为了这种幼稚而可笑的傻-逼事情……”但是季榆的话似乎起到了反效果,原本还坐在那里的林曲猛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逼近了依旧坐在沙发里,随着自己的动作而仰起头的人走了过去,那由于高度差而带来的压迫感,令季榆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林曲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情绪一样,一字一顿地将这句话给问出了口。
他刚才的感觉果然没错啊……只不过这人想揍的对象不是陆南柯,而是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