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渺摇头,神情更加的颓落。
“经常熬夜,爱生闷气,对吧?”
萧渺愕然,震惊地瞪着温恬,温恬继续说:“体质偏寒,常年手脚冰凉。”
“医生……你怎么说的这么准确啊?”
温恬听闻笑了笑,她松开萧渺的手腕,开始在病例本上写着他的症状和要给她用的中药,“你这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长期熬夜对身体很不好的,尤其是女孩子。你脾气是不是挺大的啊?”
萧渺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而且并不喜欢发泄出来,一生气就自己闷着。”
温恬笑了下,“这样对身体伤害最大。”
“哦对了,服用过避孕药吗?”
萧渺的脸蓦地红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哪里用得到这个东西。
“那次看医生有没有给你开什么药?”
萧渺回她:“有的,那次也是不来例假,后来医生给开了黄体酮。”
温恬皱了皱眉,叹气,“那是用药物催经的,不会从根本上治愈病情,最好还是喝几个月的中药慢慢调养,同时注意自己的作息还有运动,切记不要再熬夜了,很伤身,然后就是控制好情绪,不要总生气。”
“回去后每天早上喝一碗生姜红糖水,把生姜切碎和红糖加在一起用开水冲泡就行。”
“好,谢谢医生。”
……
萧渺从温恬的诊室出来后就和霍御城去了药房那边拿药,因为需要熬制,所以要等一段时间,霍御城就先带萧渺去了医院附近的饭店吃晚饭。
整顿饭萧渺都吃的心不在焉,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还是说她不挑明他其实心里也是清楚的。
“有事情吃完饭再想,你这智商做不到一心二用就别逞强。”霍御城冷冷淡淡地说道,同时往她的餐盘里放了一块剥好的虾肉。
萧渺难得没有反驳也没有和他呛嘴,默不作声地低头把他给她的虾肉吃进嘴里。
晚饭过后两个人沿着非机动车道往医院走,有电瓶车从旁边驶过,差点刮蹭到萧渺,霍御城眼明手快地把人扯到自己的里侧,嘴上毫不留情:“长眼睛做什么的,不看路吗?”
萧渺忽的抬头看向他,霍御城猝不及防和她清澈透亮的目光对视上,猛的一怔,随即飞快地撇开视线,正想继续往前走就被她拉扯住手指。
她的小手软乎乎的,像是没有骨头,紧紧地抓着他的指节。
萧渺垂了头很没有底气地对他说:“霍御城,我仔细想了下,还是决定告诉你。”
“你有次出差我去了医院看过例假的问题,那次不是看的中医,是西医,做完检查后医生对我说……”她停顿了几秒,暗自咬了咬嘴唇,“说我子宫壁薄,不易受孕。”
萧渺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受影响,依旧大大咧咧地笑着,她吸了吸鼻子,微微嘟了下嘴巴,继续说:“我是觉得,作为我的未婚夫,你有权知道这件事情,趁我们还没有结婚,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就……”
“就什么?”霍御城低了头,眼帘收敛,表情跟这个夜一样冷寂,话语也是毫无温度。
冬天的夜晚,冷风呼呼的吹来,刮的人脸生疼,萧渺鼓起勇气仰头直视着他,和他的目光不避不躲地互相望着,好像是被风吹的眼睛难受,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流眼泪。
“就什么?”他再一次问道,语气仿佛比刚才还要冰冷。
萧渺抿了抿唇,她撇开头望向一望无尽的马路,开口涩然:“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就……”
话都没有说完,她的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外套,霍御城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到她的身上,把纤瘦的人儿裹紧,扯进怀里抱住。
大衣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有点暖烘烘的。
下一秒,从她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特别无奈地低唤:“白痴。”
萧渺从来没有觉得这两个字这么亲切过,突然之间就很想哭。
她抬手抱紧他的腰,嗓音微哽,眼里含着泪扬起笑问他:“霍御城,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我嘛?”
半晌,萧渺都觉得自己好像实在是为难了这位只擅长毒舌的男人,正想说不用在意她的话,她就顺便说着玩而已,结果就听到他略低了嗓音沉沉地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萧渺,”
“啊?”
“不笨不傻不白痴。”
“算了,违心的话说出来真别扭。”
萧渺:“……”:)
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刚巧是在年后正月十五的前夕。
傅淮过年没能回家,这段时间他正在带着刑侦小组执行任务,具体要抓捕什么罪犯温恬不是很清楚,她也从不过多询问他工作上的事。
温恬始终都记得那年她擅自跑去警局看到他扒着泡面吃的模样,也记得那次他对她说的话。
——见过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和肮脏,我只会更想把你保护好,甜甜,我不能让我的阳光收到一丝污染,你懂吗?
她懂,完完全全地懂他,她知道他为什么几乎不和她谈论工作上的事,所以她以后再也没有说过让他有事和她吐露的话。
只是每次在他回了家后想尽办法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饭菜,尽管从结婚到现在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过了年初八就要上班的,温恬自然也不例外。
情人节那天正巧是周五,温恬最后一天坐班。
中医相对于西医来说其实工作量要小得多,温恬也不忙,没有病人的时候她就翻翻有关于中医诊断的书籍,虽然是从学校出来了,但她一直没有落下自身的学习,慢慢地探索着进步。
下午快五点钟,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温恬把特别厚的书合上,笔就夹在她看到的那一页,拿了水杯站起来,转身去了后面的桌上倒水喝。
就在她沏水的时候,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再反手关上。
温恬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她泡好水没有端起水杯来,想晾会儿再喝,刚要转回身,突然被人从后面整个抱住,连同双臂都被箍得死死的几乎不能动弹。
她的心提起来很快就又缓缓落下去,温恬抿着唇浅笑,喊他:“傅淮淮。”
他轻轻蹭了蹭她的脑袋,温热的气息洒落下来,张嘴就含住她的耳垂,温恬身体一颤,完全没有防备的她轻轻哼出了声。
“甜甜。”傅淮舔了舔她莹白的耳垂,重复了一遍:“甜甜。”
他的嗓音特别的低,微微哑,可是又极尽了温柔,如同绵绵的江水,潺潺流淌进她的耳中。
“想没想我?”
根本不等她说话,他的吻就落在了她泛起粉红的的侧颈上,他边低低地同她说着话边轻柔地吻她,一下又一下,酥酥麻麻的,像是有只小猫爪子故意在她的脖颈上抓挠。
“我好想你。”
温恬转过身,稍稍靠住桌边,仰起泛了红的脸望着他,眼前的男人眉目温柔,眸子又黑又亮,线条流畅而硬气,轮廓特别分明,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正对她笑。
傅淮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几下,然后弯腰俯身,在她润滑的红唇上及其克制地碰了一下。
温恬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她圈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好一会儿才说话。
“我还没下班,这样抱着好像有点不太好。”
说完自己就抱紧了些,“不管了,先让我抱一会儿。”
傅淮听到她小声地纠结着,低笑出声,搂着怀里的人儿低了头在她的发顶又亲了一下。
自从他腊月初从家里离开,到现在一个半月都没有回去过,中间的小年除夕春节统统都没有陪她一起过。
两个人已经快五十天没有见面,是真的很想念。
……
距离下班还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温恬正坐在座位上边喝水边看书,傅淮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她下班,诊室里来了两位看病的人。
门被叩响,温恬说了句请进,然后把自己看到的地方做了个标记,合上书,抬起脸看向来人。
下一刻,她惊讶地怔住,坐在沙发上的傅淮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下,他起身,对温恬说了句出去等她就离开了诊室。
霍御城显然也没想到会撞到温恬,还是在医院里,表情也很意外。
温恬出于礼貌,站起来,对他微微笑了下。
其实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高中时期的同学,对于现在已经工作的她来说已经很遥远,尤其这个人还是霍御城。
她对他自然是有印象而且印象颇深的,当年霍御城可是沈城一中出了名的理综可以考满分的学神,再加上他们还曾是半年的同桌,所以尽管过去那么多年,温恬还是在看到他后就认出了他。
她是记得那年他很突然地就出国留了学,没有同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同学告别,哦不对,好像是有找过她一次,专程对她道谢?
此时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早就没有了当年的青涩模样,五官长开,变得更加英俊,看上去很沉稳。
他的眼窝深邃,眼睛狭长,尾角微微的上挑起来,鼻梁硬挺,嘴唇很薄,面部轮廓犹如刀刻般凌厉。
不过身上的气质还是依旧的冷冽,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性格倒是没有变。
霍御城被女孩拉着手走到温恬面前,温恬和他们隔着一张桌子而站,霍御城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刚才见到她意外的表情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此时他早就恢复成了温恬记忆里熟悉的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微微对温恬颔首,声音低沉地对她说:“好久不见。”
温恬颇为讶异,她根本没有指望霍御城会主动和她打招呼说些什么话,他们两个好久没有见面,虽然是同桌但关系也说不上好,此时此刻氛围有点尴尬和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