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只要慈妹妹能好好的,女儿受些委屈不算什么。”
“将军,从小到大,清姐儿哪次不是让着慈姐儿。别人都说后母难为,妾身一直以此提醒自己,生怕落下话柄。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慈姐儿,事事为她考虑。妾身早就将她视如己出,甚至超过清姐儿。可能是妾身太过爱女心切,她反倒起了疑心,以为妾身…在害她…”
方氏的泪珠子滑在面庞上,凭添惹人怜惜的美态。
这下,郁亮的心彻底软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为夫还不清楚。那个死丫头就是像成氏…别提她了,提起来就让人火大。”
“将军…是妾身做得不够好,只是妾身真的是尽力了。自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妾身都是把慈姐儿放在首位。莫说是清姐儿,就是胜哥儿,都是要靠边的…”
“为夫岂能不知,你已做得够好,是那个死丫头不知好歹。”
郁亮说着,起身坐到床边。方氏美目盈泪,楚楚地看着他。他心下酥软,若不是顾忌郁霜清还在屋子里,只怕就要把方氏搂进怀中,好生疼惜一番。
此时,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随从好像有事寻他,他慢慢地站起来,还帮方氏掖了一下被角,语气软和,“好了,你先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方氏眼中全是痴情,饱含泪意的眼中泛起情意,含情脉脉。
他骨头一酥,根本不想离开。可外面确实有事,不由得眉头皱起,大步地离开屋子,
“娘,必是慈妹妹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郁霜清眼见他出门,重新坐到方氏的身边。
方氏脸冷着,不复方才的半点温婉。将军进门时的气势,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那死丫头必是又说了她的坏话,还有清姐儿想嫁进侯府的事。
幸好,别的她没有自信。但对于如何笼住将军的心,她自认为手到擒来。但是,既然那死丫头已明白她要做什么,她就不会再手下留情。
“口舌之急,由着她去。等会娘派人去一趟你外祖家,看看绍陵的伤势。待他将养几日,我们再出手也不迟。那死丫头以为嫁了人,我就动不了她,她可真是大错特错。我想把她从侯夫人的位置上拉下来,易如反掌。你今日受的委屈,娘一定替你讨回来!”
“娘…”
“好了,你回去歇着吧。”
郁霜清知道等会爹就要回来了,她虽是女儿,但也不能赖在父母的内室中。再说娘刚才的话,已让她彻底放心。
一时之气算什么,只要她成为锦安侯府的女主人,到时候谁会笑话她。
她走后,方氏等了两个时辰,眼见着都过了亥时,将军还没有回来。她忙把婆子叫进来一问,婆子支吾着,“夫人,奴婢刚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将军已歇下了,就在楚姨娘的屋子里。”
方氏的脸猛地一沉,府里确实是有两个姨娘,那是她怕别人说她善妒才备下的。平日里除了她来小日子不方便时,将军才会去她们的屋子。
今日她身上可是干净的,怎么会?
她被他眼底的美景震撼住,这样出色的男人,以前她从未见过。直到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她才将将回过神。
夏蝉又开始鸣叫起来,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也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声音此起彼伏,她抬头望向天边,火球似的落日快要消失在最高的屋顶。
莫名地,她心头油然而生出一种失落感。
陌生的朝代,陌生的环境。她置身其中,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这一天的经历,精彩纷呈,她无暇去感慨。
直到现在,看似平静下来,所以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才会涌上心头。
静立了许久,她抬起脚,依照来时的路,寻到自己的住处。
莫不是,以后她便要一个人住在此地了?接下来呢,她就真的要用郁云慈这个身份活在这不知名的朝代?
她抬头望去,发现原先坏掉的门已经修好。
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端着木盆的丫头。见她呆立在院子里,忙迎上来,“奴婢采青见过夫人。”
此时屋子里又出来一个丫头,比采青略胖些,她憋红了脸,支吾着:“见…过…夫…夫人,奴…奴婢叫传…传画…”
这丫头还是个结巴,是哪个缺德的,给人取名叫传话?她一个结巴,能传什么话?
“你们是谁安排过来的?”
要是杜氏安排过来的人,她可不敢用。先前如晴和如翠就让她吃尽苦头,再来两个那样包藏祸心的,她可不能保证时时能识破别人的计谋。
“回夫人的话,我们是侯爷派来服侍夫人的,以后奴婢就是夫人的人。”
看长相,两人都是普通人。观眼神,也不像是偷奸耍滑的。郁云慈打量了她们许久,才点了点头。
“既然是侯爷派来的,就留下吧。”
她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已经整理干净。地上光洁如新,根本看不出来原先狼藉的模样。她走进内室,床铺什么的,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夫人,您可要更衣?”
采青问着,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
她确实很累,虽然天还亮着,但古代入夜后,什么事都没有,倒不如早早入睡。她想着,微微颔首。
采青会意,从柜子里取出衣服,上前替她更衣。她其实是有些不习惯的,自己动手穿衣都二十多年了,猛然让别人侍候着,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但所谓入乡随俗,不想被人看穿,就得接受这个朝代的规矩。
换好衣服后,她躺在床上。奇怪的是,明明身体困得要命,眼皮子都在打架,可她的心里却是没有半分的睡意。
那种茫然无所依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