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毒舌

侯爷的原配 漫步长安 4469 字 8个月前

景修玄没有说话,眼神看向贤王,“殿下,时辰不早,我们该走了。”

贤王有些意犹未尽,肩膀耷下来。

匡庭生看了他一眼,取下护罩,昂着头走到景修玄的面前。景修玄照旧没有多余的话,抬脚转身,匡庭生便跟上他。

贤王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蜂箱,取下护罩,跟了上去。

三人呈一列,由高到低,纵使是走在乡间的路上,却仍能感受到他们步履整齐的走姿。那是一种类似军队的规整,器宇轩昂。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庄子的门里,郁云慈一直目送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心里由然而升起一股惆怅,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送别。

侯爷和贤王他们要回去,并没有提到自己,看来自己是被留在庄子了。

“舅母…”

檀锦低声唤她,她这才醒过神来。从前她是一个人,现在不过是换个身份,换了另一个环境生活。

而且,她还有这个小人儿做伴。

“锦儿,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她指的是另一处山脚下的荒地,上面开满了各色的小花。有蝴蝶在其间飞来飞去,还能听到蜜蜂的“嗡嗡”声。

此时无人,她便无所顾忌,带着檀锦采起花来。

不大一会儿,匡庭生返回,冷傲地立在一边。

她看到他,跟着一愣。

“你不是随侯爷回去了吗?”

“师父命我留下来。”

她心里一喜,那种被人护着的感觉令她高兴起来。采的花也差不多了,她拉着檀锦起身,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檀锦一直看着匡庭生,看得出来,他想亲近匡庭生。

“锦儿,是不是想和庭生哥哥一起玩?你再长大些,就要以和庭生哥哥一起习武了。”

小人儿眼睛一亮,眼巴巴地望向匡庭生。

“这个…以后得问过师父。”匡庭生说着,别扭地转过头,长长的睫毛扇动着。

这个少年长得可真漂亮!

郁云慈再次感叹着,少年便是如此模样,故作高冷性子别扭。她故意走在前面,果然身后的匡庭生低头,伸手摸了一上檀锦的小脑袋。

檀锦立马欢喜起来。

三人回到庄子上,就见牛根水提着一个小木桶,蹲地墙边上在忙活着。

他的手上拿着一块布,浸进那木桶之中。然后拿出来,裹在木棍上面。缠了几下,就做成了一个物件。

“你在做火把?”

匡庭生问着,人已走近。

牛根水忙站起来,“奴才见过夫人,匡少爷,表少爷。回匡少爷的话,奴才确实在做火把。想着趁夜里去照些黑龙。”

黑龙便是泥鳅,郁云慈听得懂。她朝那木桶看去,黑黑的液体,闻着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她心下一动,莫不是石油?

“你这是什么?”

“回夫人的话,这是石脂水。”

匡庭生再老成,也还是一个少年。听到照黑龙,忙装做不经意地问道:“用火照黑龙,这是什么法子?”

“回匡少爷的话,黑龙夜间出没,被火光一照便动弹不得。只消把它捉起来即可,庄稼人在农闲时都爱去捉一些来吃。”

郁云慈听着有些意动,想夜间跟去看看,又碍于现在的身份。

牛根水可能看出这些贵人主子好奇此事,于是道:“奴才的婆娘也是捉黑龙的好手,夫人若是想看,可让她夜间行事。”

郁云慈露出犹豫的样子。

匡庭生已经高傲地接话:“如此,甚好。”

他在说什么?

她的身体倾刻间僵住,恐怖感瞬间漫延至周身。浑身的血液像被冰冻一样,她甚至能感觉自己手脚一寸寸变凉,指尖都在发麻。

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心神分离,魂魄飞散,恨不得立刻遁地而去。

是不是自己露出的破绽太多,所以他看出来了。那么他是什么意思,他让自己装得再像一些,是不是就是不会揭穿自己的意思?

“侯爷…”

她的声音抖得不像话,如风中的落叶,只要来一个轻风,便能与树木脱离,死生不见。她的脑海中不停地设想着自己的下场,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对,不能承认。

打死都不能承认!

“侯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您的夫人哪,还能是谁?之前在将军府,我…确实是装的,要不然哪里能活到现在…”

她连头都不敢抬,也没有听到他出声。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在紧紧地盯着自己。恐惧感紧紧地扼住她,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想象出来的可怕结果在她的脑海中交织着,令她不由得浑身发抖。

“你抖什么?”

“我…没抖……”

他讳莫如深,看着她裙摆晃出的波浪。

这姑娘的城府还是不够深,不知她到底来自什么地方,居然知道那么多的万物玄机。倒不是她表现出格,而是他自己…

所以他才会想到那种可能。

显然,他猜对了。她和他一样…

她太过随性,根本不像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仔细一想,倒是与崇岭边关的那些部落异族人很像,却比他们更加见识博广。

“站好!”

“那个…侯爷,您别吓我,我胆子小…”

胆子小?

依他看,她除了胆子大,其它的什么都不行。若不是胆子大,一个女子敢拿剑刺人,若不是胆子大,被自己识破还能站着没倒?

他冷哼一声,“胆子小是好事,才知道如何小心保住你这条小命。以后切记少说多看,谨言慎行,须知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道理。”

她渐渐清明,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在教她以后如何为人处事,如何骗过别人,捂紧自己冒牌货的身份。

只是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是,我以后一定听侯爷的话,以后侯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回府后,我一定天天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分分的绝不主动惹麻烦。”

要想保命,表忠心是不二法则。

“你抖什么肩?”

她抖肩了吗?

不用她说话,景修玄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道:“头摇身晃,形神离体,一看就是惯会巧言令色之人。好的不学,偷奸耍滑倒是学了不少。以后在我面前,不耍这些滑头,给我站直,看着我!”

他一番厉喝,吓得她就抬起了头,心里骂了一句贼老天。

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嘴倒是挺损的。而且说起话来杀气腾腾的,好像随时要人命似的。哪里是个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分明像个战场上将军。

就是因为他总是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杀气,才令她胆寒,生怕他一怒之下,就结果自己的小命。

她心里嘀咕着,嘴里低声分辩,“侯爷,我是害怕…”

她是害怕才抖的,猛然被人揭穿,她当然心惊肉跳。不过却是有了底,看来纵使他知道自己来路不明,亦不会把她当成怪物。

他冷冷一笑,抱胸而立。

“怕什么,莫不是怕别人揭了你的皮?”

什么叫揭皮,她又不是厉鬼画皮,哪有什么皮可揭?

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敢情他还训出瘾来了。她可不是生来找骂挨的,虽然保命重要,但也不能窝囊。

她慢慢平静下来,缓缓心神,不自由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清着嗓子,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侯爷,我现在可是您的妻子。俗话说得好,夫妻一体,要是别人欺负我,您身为丈夫的可不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