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好茶

侯爷的原配 漫步长安 6144 字 9个月前

“许是药性还没有上来,再喝两天药,必定是能褪的。”

对于程八的热心,她有些招架不住。

“程八小姐,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些许小病,就不劳你如此挂念…”

“你什么意思?”程八“霍”地站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我告诉你,我程绮罗要管的事情,就一定要管到底。你长的红疹,以后就是我的事。”

这是什么话,她有些无语。

程八果然说到做到,短短几日,京中有名些大夫都来给她看过诊。她真是有些无奈,恨不得把程八拦在外面。

眼见着她她脸上的红疹没有消褪,反而越发的严重。程八有些坐不住,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城中有位神医,非要拉着她出门。

“程八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

“心领没用,一定要去看诊。那位神医架子大,轻易不出诊,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看诊。”

郁云慈拗不过她,心知这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再者她最近装病天天呆在屋子里,确实有些烦闷。

索性就依她,出去走走也好。

程八见她同意,急火火地和她一起出门。说那神医性子古怪,要病人亲自相求,不许闲杂人等登门。

郁云慈听她这么一说,更不想出门。

谁知程八翻身上马,再一把将她提溜上去,置于身前。若不是程八是男子,他们真像一对出游的夫妻。

她与侯爷都没有过这样的情形,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情莫名怅然。

程八所说的神医并没有住在城中,而是住在城外的一座山下。早知是京外,她就不该由着程八。

她隐隐有些后悔,程八策马狂奔着,在她差点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到了。

山脚下,几间茅舍围在篱笆中。篱笆上开满金银花,一扇低矮的竹门虚掩着,院子里有一位小药童在晾晒草药。

程八上前敲门,小药童看到她们,朝里面喊了一声。

很快出来一个青年,青年约摸二十来岁,脸形方正,看到她们,很是热情。

郁云慈心下嘀咕着,神医不应该都是白须老者,且十分清高的吗?怎么这位青年看到她们,就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一样,眼神差点放光。

“你就是神医?”

程八皱起眉,有些不相信地问着。

“回两位小姐的话,小的是神医的大弟子。我家师父云游去了,你们若是有什么病症,尽管说出来。”

口气还不小。

郁云慈大方地揭开面纱,那青年先是吓一跳。没想到看起来贵夫人一样的女子,竟然面容如此可憎。

“小师父你看,我这疹子是怎么回事?”

那青年收起嫌弃,认真地看了起来。

“夫人,恕小的直言,幸亏您来了,否则您这张脸算是毁了。”

“真的吗?”程八惊呼着,心有余悸地看着她,“我就说你要看神医吧,要不然,顶着一张烂脸,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得到侯爷的爱重。”

青年心下一喜,原来是个侯夫人,真真是头肥羊。

郁云慈装作心慌的样子,急问道:“那要怎么办?”

“夫人莫要着急,有小的在,必定保证夫人您重新恢复容貌。”

“那就好,是不是要花很多银子?”

一个侯夫人怎么如此俗气,净想着黄白之物。青年眼露鄙夷,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贵夫人不关心自己的脸,反倒是关心银子的。

程八也跟着翻了一个白眼。

“银子你不用担心,本小姐替你出了。”

青年把她们引进屋子,吩咐那小药童去煮什么药汤。她们坐在屋子里,四周堆满草药,她开始饶有兴致地分辩那些草药都是什么。

不经意间,她看到隔壁的屋子。

“小师父,那间屋子住人了吗?”

“是有病人,今日来的。”

她点点头,没有再问。

小药童出去后,又进来一个药童,给她们端来茶水,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程八有些不满,冷哼连连,“这些个乡野之人,若不是有几分医术,本小姐非抽他们几鞭子不可。”

“恃才傲物,既然是神医,当然有自傲的本事。”

“你倒是性情宽容。”

程八哼唧几声,替两人倒了茶水。只见她一仰脖子,一杯茶水就下了肚。郁云慈失笑摇头,只抿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程八突然栽倒在地。

她心道不好,晕眩感袭来,暗骂自己大意。

小药童再次进来时,里面已空无一人。

他皱着眉头,忙问那送茶的药童,送茶的药童收拾着茶具,不满地道:“那两位女子嫌弃大师兄的医术,说是要回京去。哼…白瞎了我们的好茶…”

青年听闻她们不告而别,心疼快要到手的银子,不由得脸色铁青,恨声道:“不知好歹的妇人!”

马车行驶起来,不想又被人在半途拦下。

她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似乎古人极喜欢截马车,或许她运气特别的好。但凡是乘马车出门,就一定会途中被人拦住。

这一次又是谁?

左四的声音传进来,却原来是久未想起的陆环佩。

照理说,杜氏母女现在应该在京外的陆家。就算是与沈绍陵订下亲事,理应在陆家待嫁,怎么还在京中晃悠,莫不是还对侯府心不死?

传画已掀帘出去,简单询问。

马车里的郁云慈听到陆环佩的声音,原来是为那嫁妆而来。侯爷曾许给杜氏母女一副嫁妆,陆环佩是想来讨要嫁妆。

“表嫂,环佩谨记男女大妨,不愿登门见表哥。也是今日赶巧,能在这里遇到表嫂…”

她心里嗤笑,什么男女大妨,陆环佩说这句话,真是笑掉大牙。一个千方百计想爬床的表妹,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礼数。

怕是之前被侯爷下了脸面,抹不开面子进侯府,所以才故意堵她。

“此事我已悉知,你把如今的住处给我,我到时候派人送过去。”

“不敢劳烦表嫂派人,环佩定当亲自去取。”

郁云慈没有在此事上与她过多争论,传画进来后就命车夫继续前进。

回到侯府时,景修玄还没有归来。倒是庭生带着几个侍卫正要出门,看她全须全尾地回来,如释重负。

她心下感动,庭生的架式明显是去将军府接自己。见她安全回来,他朝几个侍卫挥了一下手,侍卫们散开,各自归到自己的位置。

“师母,师父临时出京,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侯爷离京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她莫名觉得有些苦涩,侯爷确实没有与她交待的必要。她不是对方真正的妻子,他出门公干,又怎么会与她细说行程。

庭生观她面色,道:“师父必是怕师母担心,所以才瞒着没讲。京郊玉贞观匪徒扮成道士,为祸一方。陛下震怒,命京外各县彻查当地山林。不想果然在京外两百里外的虎圩峡发现了山匪的踪迹。师父正是奉旨出京剿匪,恐怕得有好几日才能回京。”

原来如此。

她只道太平盛世,不想京外两百里外都能有山匪为祸。可见古代危机重重,她一个女子,想要独身在外生存,怕是极为艰难。

也罢,本就打算做个看客,还是窝在豪门内宅。坐看京中锦绣风云,享享异世安乐吧。

侯爷不在家,将军府那边总得要再寻个妥当的法子。

将军府不能再去,今日有宁王与贤王两位王爷做保,她才能顺利脱身。若是仅她一人,只怕方氏定会撕破脸皮,无论如何也要强留她。

一想到对方的打算,她即惊又怒。

刚穿越而来的那种危机感重新冒头,尤其是侯爷不在身边,她突然觉得无所依靠。那个男人虽然为人冷清,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主心骨。

送走庭生后,她便回屋换上素色的衣服,闭门不出。

夜里,采青请了大夫,大夫一夜被唤进侯府三回。下人们都知道,自家夫人因将军病重一事,伤心到卧病不起。

第二天,将军府没有动静。

第三天,杜氏和陆环佩登门,她没有起身。那副嫁妆早已备好,是侯府管事经的手,一应规制都按照陆环佩的身份来。

杜氏母女想来探病,被传画挡回去。她前两日装高热发病,现在以高热过后起风疹能传染他人为由,杜绝了一切想登门的人。

但并没有拦住成冰兰。

成冰兰是她的长辈,又是带着成国公府的慰问而来,硬闯进她的屋子。

两人隔着纱帘,坐着说话。

成冰兰问候了几句,就要起身掀开帘子。

“七姨,我这一身都起了风疹,若是传到你的身上,云慈的罪过就大了。”

“没事,我自幼研习道经,长在山中,自是跟师父学过不少治病救人的妙方。寻常的病症难不倒我,反倒是还能给你开上方剂,让你早些痊愈。”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她再阻拦恐怕就说不过去。她索性由着对方掀开帘子,故做害羞地低着头。

便是低着头,脖子上的红疹已经让人触目惊心。

成冰兰眯起眼,这死丫头居然不是装的。

郁云慈防着方氏母女,怎么可能弄假来骗人。身上的红疹自然都是真的,却不是能传染的风疹。

她很感谢自己的专业,让她很随意就能在园子里找到几种使人过敏的野草。混合捣烂成汁,涂抹在露出的肌肤上,便有了此时的效果。

尤其是脸上,布满红红的疹子,成片成片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成冰兰起先被她的样子骇到,尔后欢喜起来。

这样一张脸,就该烂掉!

“七姨,你真的有法子治好我的风疹吗?”郁云慈问着,脸上充满期盼。

成冰兰哪里会治,就算是能治也不会替她诊治。心里巴不得她的脸永远不会好,最好是烂到流脓,再也不能勾引男人。

“这…实在是太严重了些,恐怕七姨无能为力。”

“我就知道…”郁云慈难过地低下头去,语气伤感,“这风疹什么时候不起,偏近几天长出来。我父亲…可是我如今的模样,怎么能出门见人?”

成冰兰假意安慰她几句,匆忙离开,一副生怕被她传染的模样。

她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红疹看起来更加恐怖。成冰兰的反应倒是让她有了新的打算,原本她是想堵方氏母女的嘴。

现在看来,若是要堵嘴,不如借他人之口。

接下来探病的人她都勉强接见,让那些人把话传出去。她就不信,她现在这副模样,方氏还会执意要求她去将军府侍疾。

其实来探病的人并不多,一则是她没有朋友,二则是侯爷自己向来孤冷,独来独往,也没什么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