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同眠

侯爷的原配 漫步长安 6153 字 8个月前

这可不行,侯爷答应过她。只要她愿意,她就永远是侯府的夫人。只要她还是侯府的夫人,他就不可能纳妾。

那几个女子徘徊着,并不敢擅自进来。

此时,走来一位左拥右护的绿衣姑娘,身边跟着几个丫头婆子,看着派头十足。那几个女子见到她,全部闪到一边。

绿衣姑娘是进奉县刘县令的掌上明珠,名唤宝珍。在整个县里,她是最为尊贵的姑娘。比起外面什么乡绅的女儿,自是要金贵许多倍。

刘宝珍冷哼一声,高傲地昂着头,径直进了院子。

“侯爷,宝珍求见。”她盈盈地屈着身子,就立在屋子外面。

郁云慈冷笑一声,让采青把人请进来。

看到采青,刘宝珍明显一愣。父亲都说过,侯爷为人正派,府中除了不得宠的正室夫人,别无他人。

这丫头是谁?

“这位姑娘,我们夫人有请。”

“你们夫人是谁?”刘宝珍的语气不由得尖锐起来,压住心里不好的预感。

采青哪有好脸色给她,没好气地道:“这里是我们侯爷的住处,你说我们夫人是谁?”

刘宝珍瞬间没了气势,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既然是侯夫人来了,正好会一会。听说侯夫人名声并不好,侯爷不太看重。

可是她要想进侯府的门,首先得要过夫人这一关。

如此想着,端庄地跟着采青进屋。

一进屋,就看到坐在炕榻上的女子。秀眉水眸,肌白如雪,芳泽无加,身着紫色的交襟合腰花袖长裙,腰肢不堪一握,越发显得胸前丰盈。

那长长的睫毛轻颤,像是盯着手中的青花瓷茶杯。

十指纤纤,看似柔弱无骨。

刘宝珍想着既然是不得宠的女子,那就应该是容貌上有所欠缺。不想锦安侯夫人竟是这样一位罕见的美人儿,一时间都有些看呆了。

郁云慈像是不经意地抬眸,瞥到刘宝珍。

刘宝珍是县令的女儿,穿着打扮上自然是不差的。但比起京中的贵女们,就有些不够看。加上气度风韵都错了一大截,更何况长相也只能算中上。

“这位是?”

“小女是进奉县令家的姑娘,闺名宝珍。”

“刘县令家的女儿?方才我若是听得不差,你是来找侯爷的?”

一个姑娘家,大白天的来找男子,在古代可以说是作风大胆。郁云慈看了一眼门外,那里还有几个女子在探头探脑。

说好的古代女子都矜持,到底准还是不准?

难道是天子脚下的规矩更多更严,京外反而要随意一些?

“是…小女是奉家父之命,来给侯爷请安的。”

郁云慈微微一笑,笑不达眼底,“刘县令真是好规矩,居然会派自己的女儿来给侯爷请来?你回去转告令尊,侯爷一心办差,若是何人敢借机打扰,一律以妨碍皇命论处。”

刘宝珍被她的话惊到,嘴里嚅嚅着。有些想反驳,但是一看到她冷沉的美目,以及那令人羡艳的容貌,只得低低地应下。

“采青,送客!”

她一声令下,采青便毫不客气地把刘宝珍请出去。

刘宝珍进来时斗志昂扬,出去后垂头丧气。那院门外的几位女子见到暗自称奇,要知道在她们心里,刘宝珍可是县里最得势的姑娘,谁见了都会笑脸相迎。

“刘小姐…您可见到侯夫人了?”

“都散了吧,夫人规矩大,小心她治你们罪。”

刘宝珍吓唬着她们,自己径直上了轿子。

那几个女子有些不信邪,还不肯离去。她们家境都还不错,长得也好。寻常能见到县令公子,都觉得是了不得的少爷。

现在来了一位侯爷,于她们而言,那简直高不可攀的贵人。

而且贵人不仅位高年轻,长相亦是十分的出众。

她们这样的出身,从不敢肖想贵人正妻之位,连姨娘那样有名份的妾室都不敢,只想被侯爷收房,以后生了孩子自会抬为姨娘。

屋子里的郁云慈有些恼火,唤来左三,得知侯爷回来换过衣服就匆匆出门。

一边担心着他的伤,一边觉得他太会招桃花。气不打一处出,命左三把门口的几位女子全部轰走。

左三虎背熊腰,个子高大,面色漆黑。他一现身,才那么一吼,几位姑娘就吓得四散奔逃,差点跑掉了绣花鞋。

院门口一清静,郁云慈的气才算是顺了一些。

待景修玄回来,已是入夜,她正躺在陌生的雕花大床上辗转反侧。

听到门响,忙装作睡着的样子。景修玄简单洗漱过,轻手轻脚地上床,躺在外侧,凝神细听她的气息,嘴角勾起。

她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天天装做恶梦,他才勉强抱一下。

要是不装,他是不是就避着自己?

也是她当局者迷,忘记他们现在不在山中,他一回来没有去别的房间歇着,还是与她同榻而眠。如此行为,已能说明一切。

她侧身朝里,半天没有动静。

他迟疑地伸出手,把她搂过来。

她立马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像是撒娇般在他衣服上蹭着,闻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一时间心花怒放。

一夜好眠,郁云慈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树林和间隙中的天空。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恍然忆起自己身在何处。

昨夜她似乎做噩梦来着,侯爷还抱着她入睡…

忙往旁边看去,已空无一人。

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不知何时盖着薄被。薄被是锦缎的,绣着熟悉的鸳鸯戏莲,看着分外的眼熟,好像是自己在侯府常用的。

床边上,放着叠好的衣物,也像是她自己常穿的。

她拥着被子坐起,四顾望着,那人正在不远处,靠在一棵大树底下。衣服也换过,墨色的劲装,高束的发髻,冷沉俊朗的面容。

清晨的山林中有淡淡的薄雾,树叶上凝着细小的水珠。

他神色漠然,像是望着远处,听见动静,转过头来。

“醒了。”

“嗯。”

她脸上的红疹褪得差不多,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远远看着,肌如白雪,嫩似凝脂。加之刚刚睡醒,眼眸还惺忪着,更添一种慵懒之美。

他目光高深幽暗,看得她不自觉地低眸。

眼神不经意地看到树床底下,就看到昨日还念叨的铁锅以前一些瓶罐,里面应该是油盐酱醋,另旁边还着几只竹筐子,装着米及肉菜。

这是?

难不成他们还在此处呆上一段日子?

既然她的衣服能出现,还有被子,说明侯爷的属下已经找来。援救的人已来,侯爷为何还不出山?

她看着叠放整齐的衣服,几天折腾下来,身上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急需洗个热水澡。可是条件有限,不光是洗不成澡,她换衣又要去哪里?

虽然她好像是做了决定,却始终记得他是古代的男子。若是她太过出格,只怕他还会以为自己为人轻浮。

起身爬下去,看了一眼地上的铁锅,铁锅旁边还有一个陶罐,好像还在冒着热气。

“侯爷,可有派人告之采青她们我的下落。”

其实是多此一问,衣服都取了来,怎么还能不和府里通气?

他冷着眉,嗯了一声,指指地上的陶罐,“里面有热粥,你喝一些。”

陶罐的旁边,还有一个竹筐,里面有碗筷。他莫不是让人把家当都搬了过来,看这架式,怕不要住上十天半个月。

她点点头,去到小溪边洗脸梳头。水里的鱼在欢快地游着,要是没人来接济,这些鱼都会成为她的腹中食。

“便宜你们了…”

梳洗完后,她便往回走。

他已坐到陶罐边,看她过来,替她盛了一碗。

喝完粥后,她迟疑地说出自己想换衣服的事情。山林虽然没有其他的人,但让她在光天化日之下更衣,她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侯爷,您可以替我把把风吗?”

“好。”

寻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三面是灌木,一面是杂草。她躲到中间,快速地除去破烂的衣裙,衣服摩擦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远处,背对着的高大身影一动不动。

若是仔细看,定会发现他瞬间红透的耳根。

衣服换好后,两人回去。她搀着他,路上询问他的打算,“侯爷,我们还在要此地呆多久?”

“这里不好吗?”他不答反问。

“不是的,侯爷您还有公务在身,若是几日不露面,怕是会影响您的差事。”

“不用担心。”

他说着,眼神渐有凌气。虎二一死,山中的那些当家们各个心思各异,倒是不难对付。端看他给的条件诱不诱人,值不值得他们投诚。

这样一来,谈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已吩咐左三要如何行事,余下的就是静观其变。腿上的伤未及骨,将养个几天应该可以攀爬那崖壁。

回到树床处,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把中午要做的肉菜拣出来,还有之前用过的碗筷,一起拿到小溪边,慢慢地清洗起来。

在她洗东西的时候,那些鱼儿全都聚拢过来。

山清水秀,风景怡人。望着群山青翠,树木葱郁。再低头看着溪水清澈,鱼儿嬉戏。不自觉地会心一笑,心情大好。

侯爷要在山里多呆两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虽说他伤势未好,若真是想离开,大可以让属下帮忙。而他宁愿等伤好,也要留在山里面,是不是想和自己独处?

想到这里,她面皮开始发烧,水中倒映出她的模样,她轻啐一口。好一个不知羞的女人,自己肖想别人,还在这里自做多情,以为侯爷同自己一般。

转念又想到,他是自己的丈夫。管他是名义上的还是实质的,既然她决定不放开他,他就别想逃出自己的手心。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上洗菜的动作却没有放缓。照着水,左看右看起来,水镜看不清楚,无法断定脸上的红疹有没有褪净。

看手臂上的,是还有一些。

她不由得遗憾起来,若是她没有起什么红疹,侯爷的腿没有受伤。两人悠然地在山中住几日,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那该有多浪漫!

现实却是,两人窝在山林里面,没有旖旎缠绵,只有柴米油盐的一日三餐。中午是粳米饭加两个菜,一碟红烧肉,一碟香油拌野菜。简简单单,却很有野趣。

她原本还担心天有些热,那山洞中的男人尸首会腐坏。却从侯爷的口中得知,尸首已被弄走。虎二是虎圩寨的大当家,没有见到尸骨,山中其他的当家不会相信。

用过饭后,天色还早。

两人大眼对小眼,不仅是尴尬,也有些不自在。当然,不自在的不是她,她是怕他不自在。而自己,许是决定不放开他,自是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