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雷火

侯爷的原配 漫步长安 6364 字 8个月前

郁云慈看着她们,笑得意味深长。

二老夫人见杜氏被怼,心里像喝了蜜一样。这个姨夫人管着侯府,天天摆着架子,不把他们二房的人看在眼里。平日里她没少巴结杜氏,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娶陆环佩,谁知杜氏居然看不上他们二房。

她心里高兴着,嘴上却假意规劝,“侄媳妇,方才姨夫人是一时情急失言,你莫要与她计较。她还不是担心你,怕你受了委屈。她一人打理着偌大的侯府,兢兢业业的,难免会有疏忽。”

侄媳妇?

郁云慈听到对方的称呼,猜出对方的身份。这位应该就是侯爷的二婶,当年侯爷的二叔可是为了抢爵位,差点翻脸了的。

这可真是好,她屋子里一有异动,不光是客居的姨夫人第一时间能赶到,就连二房都能及时出现。

在原书中,二房可是一直觊觎大房的爵位。当初大房出了事,老侯爷和老侯夫人先后病逝,大房只剩不到十岁的景修玄。

偏生陛下不知怎么想的,把老侯爷生前请旨让儿子袭爵的圣旨压着不发。那时候,二房成天上窜下跳的,就想把爵位弄到手。

还是原主的生母亲自进宫,在成太后那里求了情,陛下这才批了折子。

所谓将军府对景修玄的恩情,就是此事。可笑的是,那方氏和郁将军都把恩情划为己有,口口声声指责景修玄忘恩负义。

原主是个傻的,根本就看不清这些利害关系。

郁云慈眼皮一抬,似笑非笑地看着二房的老夫人。与其和这些居心不良人在此扯皮,还不如去寻那冷脸的侯爷。

毕竟她的身家性命,全系在那男人的身上。

她脚一抬,在几人惊讶的眼神中,来到了门外。一出门,一股热浪袭来,阳光刺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

等她出了院门,杜氏才反应过来,心道不好,急忙追上来。

书中说侯爷住在府里的东南边,她估摸着方位,朝那边走去。

走了很长一段路,回头一看,杜氏和陆环佩还跟着,“姨夫人,我好歹是侯府正经的主母。难不成去到哪里姨夫人都要跟着不成?”

杜氏支吾着,解释道:“我是担心夫人。”

“担心我?担心我让侯爷把你们母女赶出去,打破了你们的富贵梦,对吗?你放心,我一定会的,谁敢害我,我必加倍奉还!”

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男子,飞奔上前。

陆环佩也想跟过去,被杜氏给一把拉住。

“娘,她会胡说的,你为何要拦着我?”

“环佩,她现在还是侯夫人。”杜氏说着,拉着她拐进了另一条小路。

郁云慈看到的人正是景修玄,景修玄一身的墨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她跑到他的面前,已是香汗如雨下。

而他,明明身着吸热的深色袍子,却是神清气爽。

“何事?”冰冷又疏离的声音。

“咕…咕…”

她的肚子响起来,叫声分外的清晰。她略有些尴尬,这才想起来,好似从早上到现在自己粒米未进。

“侯爷,我饿了。”

两个丫头见她不知在想什么,以为她是想起了之前计划的事情。

如晴压低声音道:“小姐,侯府后面的合欢开得正艳,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看合欢?这个时候?

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刺目的日头,慢慢走出去。如晴和如翠见她起了身,相视一眼各自心中暗喜。

走到门口,猛觉热浪袭来,才知外面有多热。太阳照得地面都发白,隐约可见腾升的热气。

眼下是盛夏,本该是生机盎然的。但葱郁的树木都被蒸干了水份,叶子干巴巴的。远目望去,迴廊凉亭,翘檐飞角,白石灰粉刷的墙,还有圆形的拱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如在画中。

如晴和如翠见她不走了,心中纳闷。

“小姐,我们快些走吧,要不然那花就谢了。”

“不了,谢就让它谢了。”

她说完,转身回到屋内。一进屋子,凉气盈满周身,透着无法言喻的舒爽。她重新靠坐在坐榻上,看着跟进来的如晴,而如翠则没有进来。

如晴似乎跺了一下脚,“小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您不能辜负表少爷,该是逃离苦海的时候了。”

“苦海?你说的苦海是指侯府吗?侯府富贵滔天,怎么能算是苦海?”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表少爷为了您,无论什么都能抛弃,您却还留恋侯府的富贵。奴婢…替表少爷不值。难道您忘记了侯爷是怎么对您的?又是怎么对将军府的?”

如晴说着,跑进内室,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明显收拾好的包袱。

“小姐,你快些走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你和表少爷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再迟疑下去,就要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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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云慈差点想鼓掌,这男人性格虽不好,看着也不太好相处。但话少人狠,真令人解气。

景修玄话音一落,人已走出三丈开外。

他的言行举止,无一不是对杜氏母女二人的轻视。

郁云慈想着,在杜氏的心中,她以前又是买人又是管着府中的杂事,怕不是还以为侯爷对她们母女二人是重视的。

也正是因为侯爷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才会让杜氏的胆子慢慢变大,胃口也跟着日渐膨胀,甚至大到想谋取侯夫人的位置。

她们看不透这男人骨子里的冷漠,不知道他对旁人的纵容,不是默许,而是无视。他不说,是因为他压根没看在眼里。

杜氏没有料到自己千算万算,最终得到的是那样的一句话,论辈分,她怎么着也是侯爷的庶姨。怎么当外甥的外人面前居然不给自己一点脸面?

她想不通,以前都好好的,为什么最近事事不对劲?

莫非是姓郁的说过什么,才会让侯爷对她们母女态度转变?她的眼中由震惊、难堪、不解再到愤恨,所有的恨意都加在郁云慈的身上。

郁云慈迎视着那母女二人的怨恨,冷冷一笑。

“世间总有不知感恩,反倒恩将仇报的人。在我看来,姨夫人就是这种人。侯爷当年好心收留你们母女,你们母女不知感恩,反而时时想着算计我们侯府。谋些银钱还罢了,侯爷与我都不会计较。怪只怪你们心太狠,居然想算计侯爷,想谋害我这个主母。”

“我们…没有…”陆环佩喊着,一副要冲过来生吃她的模样,被杜氏死死拉住。

“夫人,话可不能乱说,那沈少爷是怎么回事,夫人真以为侯爷不知道吗?你把事情赖在我们环佩的头上,败坏她的名声,难道不应该补偿吗?”

杜氏有句话说对了,景修玄当然知道沈绍陵和原主的事情。这一点,郁云慈半点不怀疑。但是她已经用行动向侯爷表过忠心,想必侯爷心里重新有了看法。

此时,她后面的檀锦冲出来,“你们…是坏人…”

在檀锦的心中,舅母是天下最好的人,凡是骂舅母的人都是坏人。

郁云慈心下感动,稚子重情。才养了他几天,他就知道护着她。

可是这样的后宅污事,岂是一个孩子能听的?也是她刚才疏忽,现在反应过来,忙让高氏抱着他先回去。

檀锦挣扎两下,她轻声安抚,“你刚才不是说舅母是最厉害的,等舅母把这两个坏人赶走,就回去陪你。你乖乖跟她们回去睡觉,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身体,等你以后长大了,就可以保护舅母了。”

小人儿听到长大后就能保护她,恨不得赶紧长大,于是乖巧地跟着高氏她们回去了。

郁云慈此时注意到,匡庭生还没有走,少年高傲地立在一边,抱胸而站,像在看戏。

她捋了捋发,自打穿过来第一天,围绕她身边的就是这些破事。若不是刚来时性命堪忧激起她的斗志,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吵架高手。

显然,是这些人锻炼了她。

“姨夫人想挟恩图报?只是连恩都没有,你们就敢让侯爷以身相报,可真够敢想的。”

她话一说完,匡庭生脸色古怪起来。便是杜氏母女,也没料到她居然这么敢讲,话说得如此直白露骨。

“只可惜,真论恩情,只有我们侯府给予你们的,而你们理应知恩图报,而不是恩将仇报。刚才姨夫人说的沈少爷偷进府一事,姨夫人比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到名声,我认为陆表妹早就没有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连想下药迷倒男人成就好事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又有什么名声可言?”

陆环佩脸更白了,姓郁的怎么会知道的?她不是打翻冰酪了吗?姓郁的是不是胡乱诬蔑她的?

郁云慈微微一笑,“陆表妹莫不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把东西打翻了,别人就不知道好东西里面加过什么好料。你想错了,你忘了,东西就算是倒掉,那也还在。侯爷的属下一闻气味,就知道你放了什么好东西。你说你这样不知羞耻,我们没有戳穿你。还给你留着脸面,好心好意地送你回陆家,已是最大的仁慈,你们居然还想赖上侯爷,当真是一对白眼狼,狼心狗肺!”

杜氏脸色白的吓人,她就说侯爷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原来真与姓郁的有关系。若不是姓郁的坏她们的好事,环佩说不定就成事了,哪里会有今日之辱。

她们原本在侯府生活得好好的,锦衣玉食,受人尊敬。自打姓郁的嫁进来后,似乎一切都开始变了。

短短几天,天翻地覆,全是姓郁的害的!

为什么?

要是姓郁的那天被沈少爷带走了,这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说不定,现在环佩已是侯爷的人,她们就可以永远留在侯府享富贵。

匡庭生看着杜氏母女,从刚才她们话里,他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别的事情他或许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是有人敢算计他的师父,他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师父在他的心中,堪比父亲般的存在。

他高傲地睨视着杜氏母女,“我师父是什么人,岂是你们可以算计的?你们自甘堕落,自取其辱!”

要是这话是郁云慈说的,杜氏不会放在心上。但这话从匡庭生的口中出来,那份量和意义是大不一样的,她僵白如石灰墙的脸色,几近开裂。

这下,郁云慈没有强忍,笑出了声。

毫无意外,她收到杜氏更强烈的恨意。

“姨夫人,表小姐,马车还在侧门候着,你们请吧。”

一个婆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催促着杜氏母女。

再多的不甘,也被景侯玄那冰冷的话给击得粉碎。杜氏心知,这侯府是不能再留。一切的源头,都怪姓郁的。

那婆子又催促几声,她们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郁云慈看着她们走远,长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