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圣尊朝她问。
隐凤说:“减弱了。”紧接着又说:“主子见到白姑娘后,情绪平稳了八成!”这真是个可怕的数据,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圣尊低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还有多久恢复。”
“最短两个月,长则半年以内。”隐凤说。
圣尊颔首,雨水顺着他头顶的兜帽布料滑落下来。
他仰头望着天空,面具后的双眉轻皱,“天不从人愿,说变就变。”
隐凤没说话。
一滴雨水巧合的落入面具的眼洞里,让圣尊不由的眨了下眼眸。他回头去看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隐凤,忽而饶有兴趣的说:“隐凤,与本尊打个赌如何?”
隐凤想也不想的回答,“主子请说。”
圣尊说:“本尊赌明天是个大晴天。”
隐凤说:“属下也觉得明天是打晴天。”
“一样的选择,算什么打赌。”不满,不满。
“那属下选明天是阴天。”明知道您老不喜欢雨天,属下还选雨天的话,不是找罪受吗!
“输了的人,可要接受惩罚哦。”圣尊轻笑,清润尔雅。
“……”隐凤祈求换班!
明璇那个该死的,什么时候不病,偏偏在主子出行的时候病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躲避轮班。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雷雨下了大半夜,在太阳渐升起的时候散开,这是个温暖的大晴天。
水珑脑海有一瞬的茫然,下一刻猝然睁开眼,坐起身子——她竟然睡过头了。
其实怀孕的这段日子,她也察觉到自己容易疲惫和嗜睡,不过行走在外时,她都没有表现出这些。
也许,是因为突然的舒适和熟悉味道,让她放松了警惕?
水珑摸着身下的柔软,晃了晃脑袋。
外面传来一道清醇的嗓音,“睡得还好?”
一早起来就听到这种赏心悦耳的声音实在是一种享受。
水珑掀开薄被,将外衣穿好,还没有撩开轿子的纱帘,就见到外面一个低头的人,端着梳洗用具放在轿外,然后持续低着头出去外层的云纱外。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见水珑一眼。
水珑没有犹豫走出轿外,穿上鞋袜。
等她梳洗好,走出外层的云纱后,就见外面沐雪和公子闲他们也都穿戴整齐的站在外面。
很快,她的视线就被一桌子精致的早餐吸引。散发着热气的小笼包,水晶饺,玉米粥……
水珑根本不用用心去想,就知道准备这一切的人是谁了。
公子闲可没有这么细心,何况他们身边都没有带人,要去买这些的话,就必须自己亲力亲为。不像某人,身边总隐藏着一个个苦力,随时等着被他奴役。
圣尊说:“趁热吃。”
水珑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定的招呼沐雪和公子闲,“上桌。”
人家既然明目张胆的献殷勤,伺候人,还是那种不准你不接受的伺候,她又何必去拒绝呢。
公子闲心中大叹一声水珑的冷静坦然,见沐雪都已经大胆的上桌了,他再犹豫的话怕是会被察觉出异样,便也跟着吃起早饭。
这一吃后,公子闲立即不负责任的想……其实有圣尊跟着也不错,只要圣尊不针对自己的话,真的是太方便了。
饱食一顿后,水珑朝圣尊望去,笑说:“给颗糖。”
“啪啦”一声,公子闲的勺子不小心落地了。
沐雪也有些惊讶,不过被公子闲的反应吸引,就淡定下来了,还向他扫过去一个看不起的小眼神——真经不起吓。
圣尊似乎也愣了下,望着水珑没说话。
水珑不知道,她这时候一身打扮,配合着那自然形成的轻柔笑容,寻人要糖的样子,有多么的有趣可爱。
一会儿后,圣尊才应,“糖?”
水珑问:“没有?”
“没有。”
“你不是喜欢甜食吗。”
“这与随身带糖有何关系。”
“既然喜欢,当然要带着。”
圣尊笑了,“这么说也对。”停顿了一秒后,他坦然的说:“我喜欢你,所以想随身带着你。”
“叮咚”公子闲的碗也翻了。
水珑却非常淡定,可以说圣尊从出现后,对她表现出来的特别和殷勤都太明显不过了。
圣尊又说:“你既喜欢,我就随身带糖吧。”
水珑眯着眼眸,笑得纯然无害,“我喜欢的是那个会随身带着糖盒子的男人。”
公子闲有种冲上去捂住水珑嘴巴的冲动,你要不要这么坦率啊,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当做了替身。
圣尊果然沉默了,接着他说:“不要这么着急对我告白。”
“……”周围的人早就全部风化。
圣尊的声音透着纯粹的欢悦,让人不忍心去告诉他真相,“你可以更了解我之后,再告诉我。”
水珑摸了摸肚子,“我以为你长眼睛了。”
“自然长了。”圣尊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微笑说:“所以接下来路你都要坐轿子,不能行走。”
水珑眯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好啊。”
两人一言一语顺畅的对话,竟然就决定同行了。说起去哪里,水珑只说去最近的城镇,圣尊就应了下来。
当几人出了破庙,看见外面被两人牵着的两匹马时,水珑再度觉得,做这人的属下真不容易。
“你每个月给他们多少工钱?”水珑问圣尊。
圣尊说:“这个该问管账的。”
“应该不少吧。”水珑说。
“为什么?”圣尊饶有兴趣的问。
水珑毫不避讳的说:“没钱,谁愿意干这份活。”
圣尊用疑惑的眼神朝自己的手下扫视过去,“这样吗。”
一群手下整齐跪地,身体都要趴伏在土地上了,全然是全身心臣服的状态。
圣尊无辜的看向水珑,“看,他们很愿意。”那样子让人联想到背后的话——我可一点都没有逼他们哦。
水珑认真的点头,“看出来了。”你到底是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能一眼就将他们一个个大男人吓成小鹌鹑。
圣尊专属的轿子让水珑坐了,圣尊却骑上了马,这一幕再度将长期跟在圣尊身边的人吓得不轻。
一名牵马的人没有忍住,悄然的朝水珑看去一眼。这一眼才看到一片蓝色的衣角,双膝就猛然一疼,摔倒在地上。视线里的画面从蓝色的衣角变成金色面具,这人恍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傻事。
“真不小心。”圣尊摇头,对其他人吩咐,“抬他走。”
两个人将那倒地无法行走的属下抬走了。
这两匹马圣尊骑一匹,剩下一匹不用说就给了沐雪。
公子闲虽然有心想要共骑,可也要沐雪同意才行,要不然就太唐突了。
水珑看着公子闲苦闷的样子,朝和轿子并排骑马而行的圣尊问:“马好像少了。”
“有吗。”圣尊淡然。他后知后觉的看向公子闲,然后说:“原来还有个人啊?”
你可以装得再夸张点。水珑心中想着,却被圣尊这明目张胆的忽略行为惹笑了,真是任性的感觉。
“喂,你叫什么?”水珑眼里闪过一抹极快的灵光,不被任何人察觉,懒洋洋的问道。
圣尊:“你先说。”
“你可以再孩子气点吗?”水珑笑语。
圣尊淡然一笑,“如果你喜欢的话。”
水珑耸了耸肩,“白牙。”
圣尊朝轿子里伸手,手撩开了云纱,就要触碰到水珑的时候,被水珑避开了,“干嘛。”
“想捏你脸。”圣尊没有得逞,似乎很遗憾,隔空动了动手,似乎无形中捏着什么,他说:“说谎连脸都不红,这张脸该不会是假的吧。”
水珑笑而不语,眸子直直盯着对方眼睛。
倘若是一般人,被她这么盯着,不出三秒就得不好意思,出现尴尬,呆愣等等反应。偏偏圣尊不是凡人也,对水珑的鄙视淡然以对。
大约十秒后,圣尊眼睫毛一颤,然后垂下去,遮住他大半的眼瞳。然而如此,水珑却觉得他和自己对视的眼神,反而更加的炽烈灼人起来。
“别一直盯着我看,我会想……”圣尊眨了眨眼睛,波光潋滟动人心魄。
想什么,他没说,不过是个人都能明白他眼神毫无遮掩的信息。
水珑说:“我觉得你的眼神,不像是在劝退我,反而是在勾引我。”
圣尊头一歪,分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还是让人觉得他在疑惑,以及在笑。
“纳姆儿。”
“嗯?”水珑一怔,然后问:“这是在叫我?”
圣尊应说:“嗯,白牙不是你的真名,那往后我就叫你纳姆儿,你可以叫我鲁罗桑。”
“少数名族的土语?”一听这种独特的读音,就知道一定不是中原语言。
圣尊点头,却没有解释这两个称呼的意思。
也许,只是普通的一个少数民族的名字?也许……有更深层的意思?
他没说,水珑也没有问。
沐雪觉得有一丝的熟悉,努力的在脑中回想着,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后,她才想起来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
这称呼,分明是个极少古老的民族,对于……命定妻子和丈夫之间的神圣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