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尊不惊不怒,说道:“那你说……我为何纠结怀疑?”
你就那么笃定我是长孙荣极?了解我到能够断定我的心思想法?
水珑轻轻的启唇,吐出三个字,“不可说。”
倘若告诉了你,解了你心头的疑惑,那还有什么意思。
圣尊神色不变,似乎对她所言并不在意。
车厢里再度恢复了安静,水珑又侧头透过窗子去看外面的景色人群了,圣尊则伸手在她坐久了双腿揉捏为她舒活血液循环,以免再发生腿麻的问题。
两人各做各的事儿,好像之前的话题不曾存在过,气氛依旧和谐得不可思议。
只是谁的心因谁的话乱了,怀疑了纠结了,这一点也只有各自心里清楚。
反正两个都是擅长隐藏的主儿,一旦打定了心思要装淡定,估计谁也看不出异样。
至于谁是真淡定,谁是假淡定……
水珑在圣尊看不见的地方,抿唇无声的浅笑。敢说这种话来误导她,那么苦果就自个儿吃吧。
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圣尊的话也的确很可信,他的确有那样的实力那么做,只是水珑却不是单单凭习惯行为来断定圣尊的身份。
他既然不认自然有他的理由,她有时间和他耗,隐隐已经猜测出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却无法完全的确认,只待继续细细观察。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探寻一个人心思,学过心理学和迷魂术的她,拥有着长居海岛山林练出来的野兽般的直觉,经常能够一眼就将一个人大概的性格看出来,却没有任何的兴趣去探究一个人的内心思想。可是,这次不一样,这个人也不一样,她竟为此费心费力依旧乐此不疲,每有一点进展都不禁的兴奋,实在奇怪又让人甘之如饴溺宠至尊皇后全文阅读。
她明白,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想和底线。
无论她学过多少的知识,无论她看过多少的理论,无论她平日里表现得多冷静理智,长孙荣极都是她第一男人,也是她第一次恋爱,她没有一眼黑的栽进去,失去自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的学识不比自己差,甚至更加的渊博,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他的地位高高在上。’水珑余光扫过圣尊,失神想着:这样的男人一定也是理智的,知道感情的底线在哪里,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必定也超过了理智的底线。
这样算起来,她也没亏不是吗。
水珑嘴角的笑容加深。
犹记得,曾经的长孙荣极说过一句话:你可感到荣幸高兴,你可以控制我的情绪。
一个上位者的情绪不应该被别人掌控影响,可是他却放任了,因为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舍不得对那个掌控他的人下手,已经对她的掌控甘之如饴——这是水珑一开始就有所预料,并且主动无声无息引导引诱的。
如果说,水珑先赢了,那么现在应该说他们平了,只是对方还不知道。
水珑也正在一点点放任自己沦陷得越来越深,情绪因为对方波动,因他笑因他怒,时时的走神不多都是因为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水珑看见景色不断的变化,然后马车使入一条山道里,谷道内点着一个个火把,照亮着道路。
前方露出光亮,不久就到了尽头。
马车也在这时候停下来。
“少主。”尽头处守着飞镜山谷的人,看见冯岂非的身影立即恭敬的叫唤一声。
冯岂非对他们点头,然后翻身下马。花一和花二看了,就知道前方不能再行驶马车了,也跟着跳了下来,花一对车厢说:“少爷,少夫人,到了。”
圣尊先从马车里出来,然后伸手去扶水珑,水珑顺着他的手走下来。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谁也不会想到两人之前在车厢内曾说过那样一番话。
“少主,您快去谷主那里吧,我来给大人们引路安排住房。”小六自作聪明的对冯岂非说道。
他想,少主忍辱负重了好几天,如今终于到自家地盘了,怎么也不能再让少主受过了。
他的心思是好的,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用。”冯岂非拒绝小六的提议,平静的说道:“身为少爷的奴仆,怎么能擅自不经少爷批准去办自己的私事。”
小六的脸色变了变,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周围站着的飞镜山谷的弟子也愣了,然后满脸惊疑的看着冯岂非又看看圣尊、水珑等人。
梁蝶儿撩了撩垂落胸前的头发,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岂非,心想:这家伙倒是很有自觉,这种人最适合呆在圣尊身边了,古板认真得不好玩,圣尊自然就没兴趣去逗他,很有自知之明又听话,叫办什么就办什么,久了自然就会升职,却也极度容易被圣尊遗忘。
“少爷,少夫人,这边请。”冯岂非对圣尊和水珑说,亲自给他们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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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的情节是个重点,得我好好酝酿酝酿……不太好写。
大猫?身边的人?
圣尊恍然走了一下神般,眼神透出一丝疑惑,紧接着清明。注视着水珑的笑颜,圣尊轻声问:“想到他就那么的开心?”
从两人一起离开红枫城后,水珑一直不曾露出过这样璀璨耀眼的笑容,似乎将所有的喜悦都表露出来,恨不得让所有人知晓,她内心的欢喜,那眼眸中的明亮能够令周围的明艳都黯然失色。
“他是我的男人。”水珑说,满含笑意的眸子里透出无法质疑的强势和笃定。
无论她平日里看起来多么的温雅清柔,她骨子里流淌着依旧是炙热的血,一点不比男子差强势霸道武林秘闻录。只是她的霸道一般不会嚣张的表露,冷静之下内敛着如火的傲性。
“狠心的女人。”圣尊低声说:“一来到这里,才见到他身边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向我说狠话,准备将我推开了吗?”
他的嗓音轻缓,听不出怒意,让人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水珑挑眉,闲闲的说:“哪能啊,你承诺的一场好戏还没看见,怎么能说走就走?”
圣尊敛眸,眼珠子半掩在浓眉的眼睫毛下,朦胧不清得晃人心神,“你就不能说是舍不得我?”
水珑微微惊讶,“原来你这么喜欢听谎话?”
圣尊嘴角略微一扬,说:“我会用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内心感觉去分辨真假。”所以,哪怕你嘴里说着伤人的话,我也能够听出是玩笑还是认真;你嘴上说着欺骗,我却能够听成甜蜜的诚恳。
“你还真是个唯吾独尊的人。”水珑不去反驳圣尊的话,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笑着说:“还是个相当自恋的人。”凭什么这么自信自己感觉的一切都是对的?
圣尊说:“我喜欢你夸奖我。”他的笑容很好看,哪怕只是一张普通的脸,笑起来的特殊风韵依旧让人移不开眼,说道:“其实纳姆儿也一样。”
纯良无害的笑容和轻缓让人倍感真诚的语气,让水珑无法反驳他,心想:这算是反击吗,嘲讽人下一刻就将自己也给嘲讽进去了。事实上,圣尊说的何尝不是对的呢。她和他一样相信自己的直觉,否则也不会和他说这么多,和他斗智斗勇的乐在其中。
“你这么说,是让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要被你的谎言误导?”水珑对圣尊随意的问道。
圣尊疑惑,“你觉得我对你撒谎了?”
虽然他并没有做出受伤的表情,不过淡淡的一句话,依旧让人莫名的揪心,似乎怀疑他是一种非常恶劣的行为,对他更是一种伤害和亵渎。
水珑的语气很平淡,平淡随意的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闲话,“啊……我一直觉得,你是那头大猫。”
一句话,就这么轻易撕破了一面两人不曾碰触过的薄膜。
圣尊没有惊讶,轻笑着说:“我知道。”眸子深深的注视着水珑,“一开始,我就感觉得到,你在透着我看别人。”
“别人?”水珑眨眨眼,“你这是在否决我的感觉?”
圣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道:“最初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不要看着我的想别人。”深深的注视,却没有任何的压力,依旧是那双澄澈让人不自觉放松所有警惕的眸子,“你不能否认,后来你看着的都是我,我感觉得到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心里想的都是我。”
“因为你是长孙荣极。”水珑这样说,微笑的看着圣尊,“既然你在我的面前,我为什么还要想?”
这次圣尊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说:“如果你感觉错了呢?”
水珑说:“不会错。”淡淡的语气,一点没有气急败坏,或者紧张焦躁,好像只是在说着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实。
圣尊看着她,看了好一会,然后说:“纳姆儿,你在拿自己的人生在赌。”
“我不喜欢却也不讨厌赌博,不过一旦参与,一定是有十成胜出的把握。”水珑轻声说:“何况,我并没有赌,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哈哈……”圣尊笑了出声,眸子里流光轻晃,“说什么我是个唯吾独尊的人,我觉得纳姆儿更胜农家子。”
一辆马车,一个车厢,两个人,从开始谈话到现在语气情绪都不强烈,如果有人看到两人谈话的样子,一定以为两人谈话甚欢,说不定在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
只是谁又知道,他们谈话听似平淡,实际上处处是坑,谁也不让谁,有种让人心神颤栗又兴奋的刺激感。
马车一个轻微的颠簸,让人一时安静的两人醒神般。
圣尊微微垂下了眸子,低垂眼眸的神态,让他看起来有种忧郁的美感。
水珑淡然自在的欣赏着,这个男人的气质似乎多变,却永远不变的是那份澄澈,和长孙荣极一样的澄澈。当初的长孙荣极看起来清冷孤傲,又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嚣张霸道。他不动声色的时候,让她也看走了眼,以为他是个冷傲如孤峰,危险如狼般的男人。谁知道,一相处起来,却是个内心别扭得不像话,感情方面单纯得不可思议的人。
也许一般的人,对长孙荣极那样的人难以产生好感,更加的难以和他相处,觉得靠近只会被伤害。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水珑一开始被长孙荣极惦记上的时候,何尝不是差点被伤害了?不经商量的禁锢,强势霸道的只凭自己心情所谓所谓,绑手绑脚都是常事。然而这样的长孙荣极对水珑又有种不一样的吸引,危险又单纯,就好像一头不经世事的危险狂兽,水珑对这类生物有着强烈的征服和喜爱意识,就好像男人都会有的征服欲,以及对凶猛的一旦认主就忠诚不二猛兽的喜爱。
只是长孙荣极到底不是一头兽,他是个人,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样的人,她一开始并不打算深入招惹,偏偏对方主动的招惹过来……也许,一开始水珑的确处在被动,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开始主动,主动的一点点侵略长孙荣极的心神,想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
猎人总是习惯不动声色,哪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捕获眼前的猎物,表面上却还是冷静至极,让人看不出一点心中的渴望。
事实证明,是水珑先赢了,只是她赢得取巧,因为那时候的长孙荣极乃是感情最单纯的时候,形同一块绝世好玉,在情感方面毫无瑕疵,被水珑无声无息,细细雕琢成型。不过,长孙荣极也不算输的彻底,他得到了回应,败是因为单纯,成也是因为单纯,正是因为这份再不过的心思,才最让人动心。
水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也承认,比起长孙荣极对她的心思,她对他的执念的确不够。因为,在最初假设能够回去和留下的问题中,她能够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去。现在呢?她却迷茫和犹豫了……只凭这一抹迷茫忧郁,她就能够理智的发现,自己的确在慢慢的沦陷,到底已经沦陷到了何等的深度,她自己无法估算。
“你走神了。”圣尊的声音传入耳中。
水珑抬了抬眸子,没有说话。只看她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她走神,不过圣尊却看得出来,到底是圣尊观察力过于细微,还是对她已经太过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