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想当年的宁仙子,也一定是非常可惜的,她不忍心将你这个遗自上古时的器灵灭杀,但你的心智与性情,留在这个世上,只有徒增乱耳。”
少女敏锐的从她口中听出了一丝杀机,不禁退后了两步,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颜淡淡的道:“我是要继续宁仙子的未了心愿,杀了你!”她说话的口气很是平淡,就好像是要杀死一只小鸡,而不是一只有了几十万年寿命的器灵。
少女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的跳了起来,她尖声叫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有法子杀死我?就连当年的宁紫如,她只是将我困在宝鼎之中,就凭你,你算哪一个?”
顾颜道:“我想当年的宁仙子,她并非没有办法,只是还在犹豫而已,而且当时,时机未至。隔了这么许久,我想,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少女从顾颜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危险之意,她尖叫起来:“我身为朱颜镜器灵,与此宝一体同休,万劫不灭,你想杀死我,做梦去吧,休要在这里虚言吓我!”
顾颜淡淡的道:“不错,你与朱颜镜一体同休,如果杀了你,朱颜镜也会随之不存,但别忘了,与朱颜镜相连的,并不止你一个。如果二合为一,那又如何?”
少女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恐之意。
顾颜所说的法子也简单,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吞噬!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为何少女不惜一切的要找到宁封子,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吞噬灵体这么简单?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不可能将宁封子,看得比归墟中的藏宝还要重。要知道,她刚遇到顾颜的时候,可是将宁封子的存在,看得超过了一切!
唯一的解释,就是宁封子不单只是她灵体的分身,可以助她增长修为,更重要的是,她是威胁到少女生命的存在!
少女固然可以将宁封子吞噬,成为朱颜镜的唯一器灵,那么反过来又何尝不可?
当年的宁紫如,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个法子,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才让她没有办法实施,最终只能将其困在宝鼎之中吧。
她单手托起玉榻之上的阵图,低声说道:“如今已到了最为安全之地,封子,醒来……”u
内洞是一片极大的地方,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祭坛,四周有十八间石室,将祭坛半怀抱的包围起来,这已经是顾颜第二次来到这里了。相隔了数百年,这里的情景,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刚一进入内洞的空间,身形便不由自主的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顿时便将地面染得一片鲜红。
林英和岳羽惊呼了一声:“师父!”她们飞快的从左右抢上,将顾颜扶了起来。
顾颜脸色惨白,面如金纸,她轻轻的摇了摇手,“无妨……”咳嗽了两声,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岳羽急得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不停的搓着手,忙不迭的说道:“丹药呢,丹药呢……”顾颜吐出这两口血,心头的烦闷之意反而为之一轻,“没事,我只不过是与他交手,受了一记重击,待我服过丹药疗伤,便无大碍。”
她在修成太玄诀之后,体内的经脉已变得更加坚韧,现在的顾颜,已在元中修士的巅峰,而她经脉的强韧程度,更是不在一般的元后修士之下。就算她与无谛硬拼一记,也不会吃太多的亏。
但华严确实是太过厉害,除了几个堪堪踏入化神门槛的老怪物不论,他便是天下间元后第一人,方才众人遁逃而走的时候,他衔尾急追而来,顾颜无奈之下,与他硬拼了一记,所受的伤势着实不轻。
好在她修习太玄诀,体内又有玄天灵根之气护佑,受的伤虽重,想要治起来倒也不难。
她从怀中取出两枚丹药吞了,又坐在原地调息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
祭坛之上,仍然放着当年她所曾见过的玉榻。归墟主人的法体,就那样静静的横卧在玉榻之上,与当年的情景一般无二。顾颜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般。她恭恭敬敬的向着玉榻行了一礼。低声说道:“晚辈再来惊扰,还请前辈见谅。”
她将手中的阵图,又放在了归元子的法体之侧。这才站起身来,从祭坛之上走下。
众人这时横七竖八的已经躺倒了一片,包括最在意仪态的周游在内,叶云霆更是呻吟着,根本就不想爬起来。他在口中低声的咒骂着:“那个老家伙,出手可真是不容情,我的腰都快要被他打断了。”
顾颜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转身走到了顾夕朝的边上。林楠正在照顾他。吃了顾颜的丹药之后,顾夕朝的面色渐渐的红润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平和,但仍是人事不知,让林楠很是焦急。顾颜伸手过去。搭了他的腕脉,过了片刻,说道:“没事,伯父只是经脉受了重击,自行封闭起来。现在他体内的伤势,已在自愈之中,过不了几天,就会醒转,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林楠的眼泪又不禁夺眶而出,她有些激动的说道:“阿楠,多谢你!”
顾颜笑道:“谢我作什么,这是我的伯父,难道不比你的师父要亲么?”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间感到脚下一阵震动,像是整个内洞都摇撼了起来,头顶之上传来了一声怒吼,“鼠辈,你们逃不了,我总有一日,能将你们都抓出来!”
叶云霆吓了一跳,他飞快的从地面上弹起,“这个老家伙,怎么还能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