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混沌而生,是真正的界上之主,只要有他的存在,我们便终究无法在诸界称王。只是这个老家伙,甘心的隐于这‘归园’之内,说是欲平息这天地间的倾斜之气。”
女子轻轻的笑了起来:“天地之内,阴阳五行,各界分布,自有定数,如此才成一界之天下,他欲弥合诸界之分,岂不是逆天而行法,注定不能长久。”
一个身材清瘦,面色惨白,披着一袭青袍的老者道:“他应天地而生,自然欲做界上之主,只是逆天而行,毕竟不得善果。如今此地已被我们所封闭,八界之分,当永镇于此。他再也没有苏醒的那一天了。”
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但却又有个阴利的声音,将这记笑声打断,那个女子冷冷的道:“一直伴随在他身边的,那只鸟去哪了?”
众人一愣,目光相对,均不答。
她见众人不语,便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面锈迹斑驳的铜镜来,向着空中照去。
那个金甲武士说道:“你这面朱颜镜,是你们仙界之中,天柱之宝,压制古往今来,岁月流逝之变,你居然也舍得将它带出来了?”
女子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宝光向着空中照去,开始还灰蒙蒙的不见任何踪迹。
忽然间,在毫无征兆之下,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花,只觉得睁目如盲。女子已以极快的手法,将那面宝镜收回。低声道:“那只死鸟,被他送到了人界!”
众人听了她的话,全都愕然无比。
“人界,那是九重天之中,最为荒芜之地,也是诸界之中最为低端之处,如今尚无生命的存在。此界之事,当由我等八界之主共商才是。”
女子冷若冰霜的脸上,这时露出了一丝冷笑,“你们都忘了,最早我们于五神山下,听道说法之时,他曾经说过什么?”
老者道:“他曾说过,天地之分,原本平等,万物归之一同,而九重天最后弥合的希望所在,就在本来荒芜的人界之中。”
女子咬碎了银牙说道:“那当然,在这世上,原本只有八重天,这第九重天,人界所在,本来就是他生造出来的。他就是要用这第九重天,弥合天地,归之一同。”她冷冷的停住了话头,环视众人,说道:“你们别忘了,我们为何对他如此忌惮?”
众人像是都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齐齐不发一言。
女子冷笑着说道:“因为他有着我们始终无法比拟的大神通——创世典!”o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为宙。
混沌初开,鸿蒙始判,元始而生天地,再分天、地、人、神、仙、魔诸界,共九重天,统治天地万物。于诸界之中,六道之外,空间夹缝之内,似乎有一片亘古以来,便从未改变过的空间,看上去不过灰蒙蒙的一片,却似蕴含着亘古以来所从未有过的奥意一般。鸿蒙尘灰,于此凝结,似乎宇宙时间,都于此凝滞一般。
在这灰蒙蒙的空间之内,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道者,他这时正安然的端坐于虚空之中,脸上的神情如古井不波,似乎从外面所传来的喧嚣之声,对他来说,便似从未有过一样。
在他的身侧,有一只背生九尾的怪鸟,只是身体上的一层羽毛,看上去灰蒙蒙的,就像是被什么所罩住了一般。只是在羽毛的掩映之下,依稀可以看出,每一根翎毛之上,都印着一层层的符文,让人一见便会为之目眩。
这只怪鸟,这时正低声的鸣叫着,眼中颇有惶急之色。而在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正在由远及近,飞快的向着这里靠近。
怪鸟不停的鸣叫,那名道者却似毫无反应一般,它一急之下,便伸出腹下的一对长爪,居然生生将道者从半空中拖了下去。
在道者离开原地之后,在他的身上,才显现出来,那是一尊硕大无比的石棺,被牢牢的封死,在石棺之上,居然已被坐出了深深的凹痕。显然。道者坐在这上面,已不知有多久没有移动过了。
道者被怪鸟生生的拖下了原地,长叹了一声,睁开双目。说道:“我身已化入宇宙洪荒之中,与万古同朽,你又何苦要唤醒我呢?”
怪鸟“吱吱”的叫着,一副愤怒的模样。
道者笑了,伸出手来,抚着它的头顶。“当年我于混元台下,开坛讲道,尔辈皆我坐下弟子,能够度过九重混元大劫,留存于世的,无不为一界之主,没想到能够与我相伴至此的,仅你一个罢了。”他长叹一声,道:“我孕混沌而生,体大道之妙。只是天道无常,本无完满一说,今日便当是我归去之日。此乃大限,你又何需悲伤?”
怪鸟似乎也知道此时之势,非人力所能挽回,不禁哀伤的低下头去。低声鸣叫,似乎要诉尽心中的悲伤一般。
这时外面的喧嚣之声已经愈加的欺近,还伴随着法宝之声,似乎有人正在攻打外面的禁制。
道者洒然笑了一笑:“这里本来便处于九天之外,不入轮回之所,何必非要如此辛劳,动用先天灵宝?”
他这时的神情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当年我于大方岩上,分十九件先天灵宝,众人尽皆自取。只有你不取其一,愿随我修行,如今,你可后悔?”
怪鸟“吱吱”的叫着,用力的摇着头。
道者哈哈的笑了起来:“天地万物。应劫而生,应劫而灭,缘起缘落,本无定数。就算是我,也避不开本命的劫数。只是何必要你与我一起陪葬,你走吧!”
他伸手轻轻的推去,怪鸟就像是身体不由自主一般,向着下方飞去,似乎要离开这个空间之外。
它哀伤的鸣叫着,脸上满是不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