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是用了十成十力气的，腾子眼冒金星，脊背生疼，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鼻子和耳朵都已经被震出血了。

他耳朵这会儿全部都是嘶鸣声，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还是在不断地求饶着，不过他听自己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壁：“楚少，楚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动手袭击你的，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一命……”

腾子在地上不断地对楚秋辞磕着头，神情非常凄惶。

像是他这样的人，如同狗一般活了一辈子，尤其还是被憋在西北的小镇中这么多年，旁人看来，可能觉得他的生活清苦，还整日担惊受怕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想活着。

哪怕之前做过很多准备，或者被楚秋辞找上，或者被组织杀死，他都是准备拼一次的，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已经不准备再给他机会了。

楚秋辞还是站在原地，衣衫并未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丝毫凌乱，他的怒气此刻就像是终于从心中浮现到了表面，已经膨胀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那双眼睛，恨不得变得猩红一片。

楚秋辞直接伸出脚，踩在了腾子的脸上，还狠狠地碾了两下。“当年你们怎么就敢将她带走？你们怎么就敢让我们分开？”楚秋辞每说一句话，脚上的力气就更重一分，这一次，哪怕是他真的杀了人，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了。

“你们怎么就敢，怎么就敢让她忘了我？”楚秋辞最后一句与其说是问话，倒不如像是在愤恨一般。

他的怒火现如今差点将他整个人都烧穿了，如今只是找到了一个人，根本就不够！他要让那些伤害过他和她的人，全部都死掉！

腾子现在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的时候，楚秋辞却松开了他的脚。

楚秋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刻他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在这个充满了垃圾，甚至因为到了夏天，还满是恶臭味的地方格格不入。

“怎么，想起来我是谁了么？还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下，比如将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楚秋辞冷声问着，此刻他那碧蓝色的眼眸，就像是大片的冰原。

腾子刚刚的嚣张劲儿都已经转换成了恐惧，他想后退，但是腿真的都软了。而且他那条腿，就是被眼前的男人打断的，哪怕过了近十年，他看到他，还是会觉得腿钻心地疼。

他不敢动，生怕惹怒了楚秋辞，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连稍微拼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楚秋辞依旧是站在原地，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白衬衫是这一片昏暗中，最亮丽的风景。

他的眉眼分外凌厉，那平静下，隐藏着的是巨大的怒火。他就这么看着腾子，在男人都要吓昏过去的时候，终于道：“我要你告诉我，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腾子知道这男人肯定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来的，但是他却犹豫了。自己说了，这男人就能饶了自己么？而且他知道的真的是太少了。

楚秋辞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一样，轻扯嘴角，狠毒得意味分明：“你若是说了，你的命我可以留下来，但你要是不说，我一定会现在就杀了你。”

小镇入夜后，原本的喧嚣就化为了平静。但是在这平静中，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东西。

比如远处总是会传来大人的谩骂，孩子的嚎哭，隐约地，还能听到有女人讽刺她的男人没出息，那尖锐的声音就这么传来，更显得腾子周身寂静。

他的大脑已经不会转了，这觉得嗓子干涩得很，试了一下，手缓缓能动了。

“你……说话算话？”腾子其实还是不大相信楚秋辞的话，毕竟他们可算是真的有深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