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一场场戏，她都拍得很压抑。自己也是从她这个阶段走过来的，真的不该那么冲动地说她。

而且叶婵还不是那么懂事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让她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

既然她不道歉，那就只能让自己来磨她了。

此刻他专注地看着叶婵的那些英文批注，发现用的还都是挺高级的词汇。他有些好奇，叶婵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过往。

沉默了许久，他才终于道：“我刚刚和小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叶婵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笔也停下了。两人现在离得很近，叶婵可以清楚地看到楚秋辞那长长的睫毛。

不过他带了黑色的美瞳，所以看不到碧蓝色的眼睛了。

“那都是在拍戏，是假的。”叶婵反而劝慰了楚秋辞一下。那些演员别看演坏人的时候入木三分，其实在生活中都是品行操守挺好的青年，刚刚还要扶自己起来来着。

“我知道是假的。”楚秋辞微笑，随即缓缓，而又坚定地说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变成电影中的司司。”

“其实我挺好奇，要是哪天我也碰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办？”叶婵想了想那样的场面，现在真的是有点想知道楚秋辞的看法了。

楚秋辞凝视她的眸子，很想试试她脸蛋的手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手指在叶婵看不到的地方动了两下：“报警。”

叶婵撇嘴：“就知道你怕惹麻烦，等警察来，他们早就结束了。”

她显然有些失望。还以为楚秋辞怎么也会说出挺身而出痛打那些人一顿的话呢。

楚秋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这么说你就信？傻姑娘。”

“你说谁傻呢！”叶婵恼羞成怒，随即狠狠地瞪了楚秋辞一眼。

他靠得更近，声音也越加低沉：“我不会让你出这样的事的。”楚秋辞说的是那么笃定，而且他靠得也很近，叶婵甚至能感觉到耳边的热气。

她想躲，但是此刻却像是被什么定身了一样，动不了了。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就在马上要和自己相碰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小莹的声音也是在门外响起的：“叶老师，外面已经布置好了，导演让我来通知你。”

叶婵马上就站了起来，还好楚秋辞躲得快，不然肯定撞到他。

“你也快点起来吧，一会儿还要给你镜头呢。”叶婵说完，也没再理楚秋辞，只是快步走出了房间，想到刚刚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她的脸就有些烧得厉害。

这一场戏也不难，司司遭逢那么悲惨的事情，又要被父母抛弃。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不嫁，弟弟妹妹都会死，她已经是一副残破不堪的身子，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雨中，司司出嫁了。路上的人都很冷漠，没有人知道那顶轿子中，其实抬着的是一个新嫁娘。

摄像头给了轿子中的司司一个特写，她今日依旧没有施粉黛，只是嘴唇更加嫣红，像是鲜血一般的颜色。

而她此刻在盖头下的脸，是强装成的漠然。她舍不得家人，更不想嫁人，她几次都想伸出手，去再看一眼生活过的地方，但是想到母亲的教导，她就不敢了。

轿子被从偏门中抬进那个乡绅的家中，乡绅家的奴仆倒是多看了一眼。

楚秋辞也就站在不远处，还穿着长衫，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比别人更加漠然。

叶婵对于他来说，就是再陌生不过的人，他也不可能和这位姨太太有什么交集。

于是对于司司来说，这就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这一场戏，导演依旧挺满意，从几个角度拍摄了一遍，还夸了一下叶婵：“很好，去吃个晚饭，回来演投湖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