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婵鼻子一酸，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她真的是太乱了，不知道选择谁，才能让她暴躁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看着楚秋辞的眼睛，她真的下不去手。

毕竟这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喜欢的男人。她为了他，能留在这个娱乐圈中去寻找自己真正的梦想，能背叛家族，能面对上千万网民的谩骂。

唯独，不能去想象自己杀了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一想到那个可能，她的心脏就抽痛。

那种痛，比姬棠兰痛打自己的时候还要凛冽上数倍。比她中弹的时候，还要钻心难忍。

最终，她已经分不清，模糊了眼睛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缓缓地，她松开了握着枪的手，但因为楚秋辞并未放手，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手上那冰冷的温度。

叶婵终于在楚秋辞的凝视下开口：“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没有得到的呢？是我这个人么？那我现在就给你，你能放我走么？”

她还有另外的一只手是空闲着的，于是就这样颤抖地伸到身前来，开始解着身上的衣服。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楚秋辞。

因为手上没有力气，很长时间，她都扯不开一个袖子。但是她执拗的样子，还是伤极了楚秋辞。

他不愿意看到她这样，狠狠地就把她给扣在了怀中，用手摩挲着她的后背：“叶婵！我愿意为你死，但是请你不要这样侮辱我对你的感情！”

“你对我的感情？”叶婵的声音中满是凉薄：“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就像是现在这样勉强我么？”

“不，小婵，我并不是想勉强你……”楚秋辞把叶婵往怀中扣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给嵌进自己的身体中。不过他的语气，却比之前还要慌乱更多。

叶婵在被监禁，被毒打的时候，想到过无数次，如果再遇到楚秋辞的时候，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这一身的痛楚，也能被他感觉到。

后来她很认真地想，她想让楚秋辞死。

为什么自己在受苦受难的时候，他却能和姬棠兰柔情蜜意，为什么自己都已经要逃出来了，他还是挡在自己的面前，假惺惺地阻挠自己？

可是当她真正把枪比上楚秋辞的心脏，被他的手紧紧地扣住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如同狂风夹杂着暴雨，痛恨要将自己撕裂，可她却不能说服自己躲避。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除了没有自己身上这些伤，其实和自己差不多狼狈。他浑身上下也都湿透了，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纵然如此，叶婵看着那如同刀削一般的眉眼，也知道，曾经他的这张脸，让自己怎样痴迷。

还有他那双碧蓝色的眸子，叶婵原本以为，那是风平浪静的大海，可是现在她在他的眼中，却看到了滔天巨浪。

她并不清楚，为何楚秋辞能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他要的一切，不是都已经得到了么？

自己的心是他的，也准备把身体给他，甚至还想过，去说服温锦眠，为楚秋辞生下个孩子。

以往的她，没什么执念，日子能混一天是一天，可是当她一次次看到身边的男人是怎样光芒四射，她就也想有和他并肩的一天。

她觉得，那肯定是一种很美很美的风景。人们再提起楚秋辞的时候，和他一起出现的，将会是自己，而不是姬棠兰。

但是他给了自己什么呢？明明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明明都让自己恨死他了，却还是要这样认真地告诉自己，他不能放开自己。

那自己这样做，到底是有什么意义呢？

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自己身上一定是还有什么他没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叶婵被雨水模糊了双眼，迷茫地思索着。楚秋辞还是扣着她的手，看出了她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