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纪墨,那一群人继续晃晃悠悠往前走着,好像是很疲惫的样子,耷拉着脑袋,走路都拖着腿。
纪墨皱了皱眉头,把木枪枪尖对着人群,高声道:“这里乃是大楚常胜军扎营之处,你们若是要投宿便走错方向了,此去往北一里地便是多田驿!”
那些人恍若未闻,仍然是晃晃悠悠往前走,纪墨立刻喝道:“此处乃是军营!再往前走,格杀勿论!”
他这一声喊完,这群人终于是有反应了。
打头的一个男人缓缓的抬起了脸,此时已经相距不过十几步,纪墨看清了他的脸,登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他娘的是在拍《生化危机》吗?
只见这男人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一双深深的眼窝凹陷下去,黑眼圈里隐藏着一双泛着血色光芒的眼球。
他的鼻梁似乎是被什么给啃光了肉,露出了白森森的鼻骨。而他的嘴唇却像是磨烂了一样,残破的肉皮垂吊着,露出黑色的牙龈,还有那满口残缺的黄牙。
从男人的齿缝里流淌着散发着恶臭的涎液,顺着风吹过来差点把纪墨隔夜的杂粮馍馍给催吐出来。
男人呆滞的目光在看到纪墨之后方才流露出一些情绪,那是贪婪的!
“喝……”男人咧嘴发出一声低吼,从他的口中喷出一股薄薄的白雾,这白雾中亦是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而他这一声低吼,就仿佛是吹响了冲锋号擂响了战鼓,他身后的那些人影都是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他们依旧是在摇摇晃晃的走,但是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并且个个都是兴奋的嘴里流淌着涎液,抬起一双锋利的手爪。
纪墨只能称之为手爪了,因为手指的皮肉早就磨掉了,露出一根根白森森的指骨,指骨尖端仿佛小刀一般泛着锋利的光芒。
诛九族!
丧尸围城啊!
纪墨转身就想跑,忽然感觉脚下一绊,让他直接摔倒在地。
“谁?”纪墨掉头一看,却见不知何时,地上爬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似乎是被腰斩而死的,从腰部往下全都没有,只有上半身。肠子肚子都从断处流出来,随着他的爬行而拖动着。
而他就是靠着双手在向前爬行。他的双手更是磨得没有皮肉,白色指骨上还沾着漆黑的泥土。
正是因为是用爬的,所以他才能悄悄的靠近了纪墨,趁着纪墨关注那些能走的行尸时,他无耻的偷袭了纪墨。
李刚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一张张曾经很熟悉的面孔都似乎变得很陌生,在他的眼中扭曲着,狰狞的俯视着他,嘲笑讥讽轻蔑鄙夷……各种各样的目光,就像是一根根利箭将他钉在尘土里。
他或许是有可能将来当上队正的,但是嫉妒蒙住了他的双眼,让他落到了现在的境地。
当然他的本性就不阳光,由现在的结果其实也是理所当然。
呆了半晌,李刚忽然醒悟过来,他现在还有一线生机。
李刚连忙爬起来,跪着膝行到纪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了纪墨的大腿:“什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我是个混蛋!我有眼不识泰山!呜呜呜……什长,求求您放过我吧……呜呜呜,什长,您说过的,别脏了手……”
纪墨无语了,这人真是没救,都到了这步田地说话还在绑架人。
飞起一脚,纪墨将李刚踹得滚出去老远,厌恶的看他一眼,下令道:“梁伍长赵伍长,你二人将他架到军法官那里去,言明他的罪状,听凭军法官处理!”
“是!”梁展连忙应道,赵强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赵伍长说的是他,顿时又惊又喜的道:“是!多谢什长栽培,小的愿为什长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纪墨的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很好,这样的话,血泡党就算是彻底被分化了,赵强也就真正变成了自己人。
只用了今天一天,纪墨便以雷霆手段将这一什人马彻彻底底的掌握在了手中。
说实在的,要不是有李刚搅和,纪墨还真未必这么快就搞定。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是就算是一坨屎,都有它的用武之地。
不片刻,梁展和赵强二人便抬着李刚返回了,对纪墨报告道:“军法官言道,出师不宜斩将,不吉利。便将李刚仗了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说完梁展和赵强把李刚往地上一丢,就像丢一只死狗似的。李刚却是已经痛得不省人事了,摔在地上都无力抬一下眼皮子。
只见他臀股之处血肉模糊,军裤的布料都打烂了,丝丝缕缕的黏在血肉里,简直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嘶……”铁脚派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李刚如何受刑的,但是就现在这样子已经足够给他们带来无比强烈的震撼了。
对纪墨也就更加的敬畏,不止是实力上的,更是权势上的!
这便是军队!
这便是军法!
这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刚作为前车之鉴,真实的血淋淋的给什里所有人上了一课。
夜深了,通明界的夜晚似乎月亮会出现的时候很少见。其实月亮应该是有的,但是天地之间仿佛蒙了一层黑纱帐,将月亮隔绝开来,看起来雾蒙蒙的却又隐约有光。
纪墨把这一什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九人分成了三队,分别巡守南方。赵强带了两人,张百亩带了三人,纪墨却是跟梁展两人为一队,这是为了方便他跟梁展聊一聊为何驿站修得跟城堡似的,又为何百里一驿驻军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