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安静中,一首古筝曲子响起,声音由小到大,节奏由慢到快,慢慢唤醒沉睡中的人。
睡得正香的夏洺第一个被吵醒。
他烦躁地坐起来,抓抓头发,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片刻,摸到手机一划,说:“谁啊。”
他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有些沙哑,但更多的是让人沉迷的磁性,非常好听,粉丝们天天说听他的声音能听得耳朵都怀孕。
可听筒那边的人显然并不是他的粉丝。
“你是谁?西帘呢?”
“什么我是谁,西帘在睡觉呢。”夏洺没听出对方是谁,只顾着发泄起床气,“天还没亮就打电话,是不是有毛病啊。”
话刚说完,就听“嘟”的一下,对方率先挂断了电话。
夏洺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打了个哈欠,正要躺下去继续睡,就听铃声再度响起,不过这回没等他伸手,西帘已经拿起手机,说了声喂。
“你房间里有个神经病。”对方冷静地说道,“快把他赶走,不赶走,我就带人去捉奸了。”
等站稳了,她推了卫时迁一下,沉得很,没推动。刚想问他哪里难受,扭头一看,他面色不自然地发白,呼吸也非常急促,眉头更是紧皱着,可以看出是真的难受。
“你没事吧?”西帘问。
卫时迁眼睛半睁半闭地看她,又是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声音又轻又哑地说:“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他慢慢直起身,看样子是想自己走的,却是才走一步,身体就往鞋柜上歪。西帘只好扶住他,半拖半抱地把他往客房里带。
折腾了足足两分钟,西帘终于把卫时迁弄到了床上。
她喘着气按开床头灯,凑近了看他,发现从玄关到客房这么一小段路而已,他脸居然更白了。上手一摸,额头温度正常,不过分冷,也不过分热,但湿滑湿滑的,全是冷汗。
西帘仔细回想,卫时迁没有胃病,也从来都没酒精过敏过。难道他食物过敏,或者那什么,急性肠胃炎发作?
她刚要问他,然而电光石火间,她陡然想起什么,看向卫时迁的目光一下子变了。
她大概知道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卫时迁微微睁眼看她:“我今晚喝得有点多,胃里不太舒服。你能帮我做个醒酒汤吗?”
西帘想说她不会做醒酒汤,能不能给他泡个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几下,她摸出来一看,是乔一南给她回复了。
自从年会直播上了热搜,西帘这个名字可谓是热度不断。五天过去,热搜上终于没她了,但黑她的人仍然乐此不疲,把半年前的黑料事件挖坟出来轮了一遍又一遍,大有要逼她继续雪藏的样子。
对此,西帘心里门儿清,这绝对是许安心又作妖了。
就目前而言,许安心虽然比不上苏妃玉那个小花旦,但也在稳步从二线迈入一线,风头正盛,据说片酬比某些一线女演员还要高。gs的公关不是傻子,肯定早就知道许安心在踩西帘,但上头没发话,公关也只得装聋作哑,最多压压话题,引导一下舆论,更多的就不敢做了。
………………………………………………西帘问:“你没睡觉?”
“没有。”夏洺左看看右看看,随手拿了个苹果啃,边啃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很想你,想得怎么睡都睡不着。”
西帘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那你上网了吗?”
夏洺点头:“上了。”
他就是在飞机上睡不着,换了好多个姿势都不行,索性睁眼刷手机。
一刷才知道,gs年会上出事了,西帘受伤了。于是等飞机降落后,他立即给罗曼书打电话,得知西帘在市医院,他连助理都没等,直接打车过来,就想看西帘怎么样了。
没想到西帘不仅没什么事,还睁眼就对他拿刀杀,他“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气呼呼地说:“我才多久没见你,你居然就不认识我了。”
西帘说:“大半夜的,要是有人站你床边,你也得吓个半死。”
夏洺一听,三两下啃完最后的果肉,胡乱抹抹嘴凑近她,眼睛里仿佛盛着光:“真吓到了啊?”
西帘脑袋往后仰:“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夏洺:“靠这么近好看你啊。”他屁股也从椅子上挪到病床上,一个劲儿地往西帘被窝里挤,小孩子似的,“给我留点空,我好困,我也想睡觉。”
他出道好些年,年龄又比西帘大,有颜有才还有钱,按理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恋人。
然而在西帘的记忆中,原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表现得仿佛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兴致一起,要干这个要干那个,干不了就闹脾气,每次都是原主让着他哄着他,比带真正的小孩子还累。
就这样,时间久了,原主对他的感情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最后两人分手,原主直截了当地说,你需要找个全职保姆,而不是女朋友。
这话给了夏洺很大的打击。
他是歌手,平时吃饭喝水都有营养师专门搭配,好保护他的嗓子,烟酒是一点都不能沾的。和原主分手后,他背着经纪人跑去酒吧喝酒,喝得几乎失声,醉醺醺地给原主打电话,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用气音重复你来接我好不好,然后没说地址就挂断,导致原主和他经纪人找了大半夜才找到他,要带他回家时,他不依,非要继续喝,还抱着原主哭,说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原主当时有多尴尬,时间太过久远,西帘已经无法从记忆中感同身受。西帘只知道从那之后,原主就对夏洺敬而远之,除非必要,绝不碰面。
所以西帘压根就没想过她住院,夏洺会跑过来找她。
面对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的夏洺,西帘冷漠拒绝,并伸手要把他推下去:“你回家睡。”
“我不,我就在这里睡。”
挤不进西帘的被窝,夏洺腿一抬,上了旁边原本是罗曼书睡着的单人床。
好在床不是太小,一米八三的个头刚好能躺下。他蹬掉马丁靴,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看西帘:“我打了这么久的飞的,你不心疼我,不让我睡觉,还赶我走,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西帘:“……”
这个人好难缠啊。
最后她也只得放弃把他劝走,说:“行吧,你睡这里也可以。把外套脱了,卸了妆再睡。”
夏洺立即眉开眼笑:“我这就去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