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刘凌问道:“现在玉州守城的既然是抚远军第六营,不是有不下万人吗?为何你刚才说只有不足五千人守城?还有,我离开的时候,不记得有什么抚远军第六营新军呢?”
杨业终于见到了自己敬仰心中偶像,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回王爷,玉州和坛州是咱们大汉的南大门,王爷在南方的时候坛州屯兵一万五千,玉州一万,还有一万人的抚远军第三营在霄州,和坛州玉州成品字布置,互为照应。即便后周大军攻到也能应付自如。”
“王爷回都城第一年的时候,抚远军的布置基本上还没有变更。但是从第二年开始,抚远军新任的指挥使安恒就开始排挤王爷当初的老部下,先是逼死了抚远军第三营的将军李贞,将第三营一万军马都划归到了应州由他统领,只隔了一个月,他又故技重施将第六营的将军杜义骗到应州,逼杜将军自己辞去第三营将军的职务。杜将军不服,带着我们不足二百亲兵从安恒的三千人马中冲了出来。”
“回到玉州后,却发现守城的第六营一万军卒已经被安恒用兵符调走,也驻扎在了应州附近。第六营到了应州之后,千夫长以上的首领都被安恒在酒宴上杀了!”
“杜将军奈何不了那安贼,先后写了六道奏折用快马送往都城,结果都被安恒派人半路拦杀了。因为玉州百姓都爱戴拥护杜将军,那安恒不敢派兵围城引起朝廷的注意,于是就僵持了下来。”
“再后来,坛州的第一营将军李飞光也被安恒撤职查办,坛州军马只留下两千老弱残兵,精锐都被调到了应州一带。自此整个抚远军几乎都落在了安恒的手里,他排除异己,一手遮天。为了控制下面的将领,他杀了何止百人!”
“杜将军守卫玉州,手下只剩下了我们不足百人的亲兵,无奈之下只好招募乡勇。因为杜将军的威望,我们用了三个月招收了五千人的队伍。杜将军不敢自立番号,仍称为抚远军第六营,只是以新军代称。末将就是杜将军那个时候任命的新军都虞候,帮助杜将军训练新军。”
“杜将军每日都会派斥候在边界巡视,其实后周大军开拔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杜将军不记前仇以国家为重,派人火速前往应州通知安恒。可是……可是那安恒!竟然把前去送信的人给杀了!还说什么杜义扰乱军心意图谋反!”
孝帝听到这里,气的三魂出窍。他猛的站起来,一拍龙案:“好一个安恒!好一个国贼!想当初先帝还说安恒忠心不二且饱读兵书,可当大用。如今看来先皇是看走了眼,可恨啊!朕必杀此人!”
刘凌也是眼神冰冷,他攥紧了拳头,眼神中都是森冷的杀气!好端端的一支抚远军,就这么被安恒搞的支离破碎!自己曾经手下那些能征善战的将领,如今竟然一个一个都被自己的同胞杀害!
说道激动处,那杨业也是目中含泪,他带着哭腔说道:“杜将军没有办法,亲自带了两千兵马到坛州布防。可是,坛州城早就人心惶惶了,安恒留下的两千军马都是老弱病残,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杜将军带人修缮城池,安抚民心。招募乡勇,鼓动百姓一起守城。”
“可是,四千守城兵马,一半是老弱,一半是新军,如何能挡得住孙玄道和后周先锋柴信手下的八万精兵啊!杜将军带兵顽强抵抗了两天,手下已经不足两千兵马。可是即便是这样,守城的军卒都没有后退一步!”
“谁知第三天的晚上,坛州太守刘学半夜开了城门,竟然带着家眷亲信投降了后周!后周大军一拥而入,杜将军抵抗不住,带着一千残兵退回了玉州。后周军破城之后连着烧杀抢掠了两天,之后就由柴信守坛州。后周元帅孙玄道亲自领兵直取玉州!”
“杜将军回到玉州之后,再次派人请安恒发兵支援。但是那安恒非但不派人来,还说我家杜将军勾结后周拱手送出了坛州城!”
“孙玄道八万大军围困玉州,玉州百姓都已经上城和周军拼命了,可是,那安恒坐拥六万抚远军精锐,就是不发一兵一卒!”
正在这时,忽然承先殿外面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下禀报道:“陛……陛下,南方特急军报!”
孝帝眼神一凛道:“传进来!”
那小太监急急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一个衣甲鲜明,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抚远军千夫长快步走进了大殿。这千夫长进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抚远军第四营千夫长孙志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孝帝冷冷的问道:“何事奏来?”
只见那孙志,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说道:“启禀陛下,就在前日后周兵马大元帅孙玄道领兵十万犯边,坛州守抚远军第一营将军李飞光杀害太守刘学,勾结孙玄道,打开城门迎接后周大军入城,如今坛州已经被那孙玄道占了!第六营将军杜义,不但未曾发兵救援坛州,竟然派人与后周元帅孙玄道秘密联系,意图造反,将玉州献给后周!”
“抚远军指挥使安恒大人,日前带人火速赶往坛州,已经于昨日和孙玄道大战了一场,斩敌七千,大获全胜。安大人率军已经围住了坛州,不日就能将坛州收复!”
“军情紧急,安大人已经浴血奋战了两日,而那李飞光和杜义勾结后周,安大人腹背受敌,特命微臣火速赶来都城报信,请陛下发兵支援!”
听他说完,孝帝安奈住火气问道:“你说后周大军前日来犯坛州,安恒昨日派你前来报信?”
那孙志一头触地说道:“正是,陛下啊,如今军情紧急,还望陛下念在安大人率军浴血奋战,早日发兵啊!”
孝帝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昨日你才出发,一天就到了太原,你好快的速度!”
孙志僵硬了一下,随即叩首道:“微臣马不停蹄,一天半夜跑死了三匹快马,这才赶到都城!”
孝帝猛的一拍桌案道:“好一个欺君罔上的乱臣贼子!你衣服洁净,盔甲鲜明,没有丝毫的疲劳之态,以为朕是傻子吗!殿前侍卫何在,给朕把这个满口胡言,不知好歹的东西拉出去斩了!”
“呼!”
四个金甲的殿前武士一拥而上,也不管那孙志如何的挣扎,加起来就拉了出去。那孙志被拖着走,胡乱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微臣忠心耿耿啊!”
孝帝气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了一丝的血色。
“老九!你说……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望向刘凌,神情一下子萎靡起来。刚说完这句话,哇的一声,孝帝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直直的从龙椅旁边摔了下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