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时候,刘凌计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下午往京畿大营跑了一个来回,又马不停蹄的进宫去见孝帝,虽然谈不上有多累,还是有些想念自己那张大床了。
明日一早校场点兵,从都城到京畿大营的驻地骑马最快也要半个多时辰,所以很早就要起来。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安排妥当,刘凌只想着回去洗洗睡了,明日一早还要赶着去杀人呢。
到了王府门前的时候刘凌猛的拉马站住,护卫们也紧张了起来。聂人敌和聂人王兄弟二人提马护在刘凌的身前,手都扶在腰刀上面。
只见在王府门前,停着一辆孤零零的马车!
民间除了嫁娶之外并不准坐轿,所以马车就成了最大众化的代步工具。很多王公大臣们也喜欢做马车,比轿子稳当舒服。不过看这辆马车,在王府门前灯火的照耀下就显得十分的怪异了。因为这辆马车,主人必定是一位女子!
绝对不会有一个大男人,将自己的马车装饰的好像花车一样。披红挂彩,还挂着不少的鲜花,仔细看过去倒像是一辆婚车!婚车这个词当然只有刘凌理解,可是刘凌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字。
拉车的高头大马上系着一朵十分醒目艳丽的大红色布花,马匹的身上也披红挂彩。一个穿着红色衣服,胸口也佩戴着一朵红花的车夫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四处张望。那辆马车简直就是一辆纯红色的婚车,更有不少的鲜花装点。
所以,很怪异!
不管是谁,夜里十一点左右回到家里,看到在门口停着一辆披红挂彩的马车,都会觉得怪异的。胆子小一些的,说不定还会被吓到。
刘凌虽然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也相信那马车绝对不是什么鬼怪。他提马走了过去,聂氏兄弟紧紧的跟着。到了门口,几个侍卫跑过来将马匹接过去,刘凌问道:“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停在这里?”
一个侍卫表情很精彩,他憋了半天才说道:“回王爷,是宰相卢森大人家里的马车,卢森大人府上,有人过来求见王爷。”
刘凌诧异了起来,回来之前还看到卢森在军机处当值,如果有事怎么不在寝宫外面等着自己?他家里人跑来做什么?
带着疑问刘凌走到客厅门口,就看见不少丫鬟下人都聚集在客厅门前往屋子里看。潘金莲身子魁梧挤在最里面,那些小丫鬟和下人们围在门口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刘凌看了冷哼了一声,心道这府里的下人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
见王爷回来了,围在门口的丫鬟下人们连忙跪下行礼,然后好像做了贼似的跑了。
柳眉儿和敏慧在客厅里,见刘凌回来了两个人也快步迎了出来。刘凌见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很别扭的表情,类似于无奈又哭笑不得。他笑了笑说道:“来了什么客人?”
柳眉儿张了张嘴,最终说道:“王爷还是自己去看。”
刘凌心说今天这人都怎么了?怪怪的。
他举步走进了客厅,第一眼看过去之后身子就僵硬在门口,下一步再也迈不出去了。柳眉儿和敏慧两个人相视苦笑,表情说不出的精彩。
只见在客厅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吉服的女子,凤冠霞披,端坐在那里。听到刘凌说话,那红锦遮面的女子婷婷袅袅的站了起来,款款向前走了几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丫鬟在身后搀扶着她,那丫鬟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刘凌。
那一身吉服的女子走了几步,盈盈一拜:“奴家卢玉珠,给王爷请安。”
扶着她那个小丫鬟也跟着跪了下去,只是看着刘凌的眼睛里有一种表情……是那么的……无辜。dd
“老九,你回来了。”
孝帝身后垫着一床锦被,微微倾斜着身子靠着,看着面前的刘凌一脸的温和笑意。
刘凌躬身跪倒:“臣弟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孝帝笑道:“滚起来说话。”
刘凌呵呵一笑道:“臣遵旨。”
他站在床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孝帝的神色,见孝帝的面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润,心里这才宽心了一些。
“陛下……”
“叫二哥!”
“二哥!”
“嗯,以后只要不是在朝堂上,不要陛下陛下的叫。朕还是喜欢听你叫朕二哥,陛下两个字,太生冷了。”
刘凌点了点头问道:“二哥,感觉好些了吗?”
孝帝点了点头道:“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被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安恒气的,一时气血冲了头脑,休息几天不碍事的。你放心,太医们和你请来的那个李神医都看过了,没事。”
刘凌道:“二哥,我跟你也说过很多次了,你平日里太操劳,国家上的事没有能处理完的时候,总不能累垮了身子。咱们大汉的朝局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二哥,国事虽重,也比不了你的健康重要。只要你身体康健,以后有的是时间管理朝政。”
他说的真挚,看到自己二哥这个样子,眼睛里忍不住有泪花闪烁。
孝帝感慨道:“朕何尝不知道,一张一弛才会事半功倍,但是老九啊,你也知道我大汉现在什么样子,朕是一时一刻也不敢松懈。说实话,朕有时候想起来就会怨你。若不是你把朕扶持着登上皇位,朕也不会这么累!”
刘凌赶紧躬身说道:“臣惶恐。”
孝帝笑骂道:“惶恐个屁!”
他指着刘凌的鼻子笑道:“现在想起来惶恐了?晚了!朕告诉你,老九。你让朕每天都不能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大天明,不能安安心心的读书作画,不能想去打猎了就骑马扬弓,不能想吃酒了便一醉方休,这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啊……”
孝帝笑了笑说道:“朕累着,你便陪着。”
刘凌笑道:“只要二哥赏口饭吃,臣弟累死了也无怨。”
孝帝动容,他知道刘凌不是说的玩笑话。他伸手指着自己床边说道:“来,坐下说话。”
刘凌犹豫了一下,这次没有拒绝。他欠着屁股坐在床边上,略微显得有些局促。以前他二哥没当皇帝的时候,有一次头天夜里喝酒大了早晨还没有睡醒,刘凌跑去找他的时候见他还在呼呼大睡,一时兴起就给他把被子掀了,还用毛毛草捅他的鼻子眼。这些事情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现在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