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昔日袍泽

帝胄 知白 3476 字 8个月前

没人叫好,也每人鼓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侍卫们奔跑的身子骤然而止,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声音。白莲教的教众也眼睁睁的看着张天斗身死,只是没有人在心里感觉到开心。没错,张天斗杀了他们几十个兄弟,他们有机会也会毫不犹豫的手刃仇人。可是他们想要的是正大光明的交手,而不是这样阴险的偷袭。

这一刀砍掉了张天斗的脑袋,也砍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寂静中,所有人都失去了思想。

宫里面杀的如火如荼,禁宫南门这里也是血光冲天。陈远山带着京畿大营的人马一次一次的反动冲击,却都被孙胜带兵拦住。眼看着宫里面的火已经烧了起来,陈远山心急如焚。他一声大喝,从马鞍桥上摘下长槊大吼了一声杀过去,亲自冲了过去。

陈远山的亲兵立刻就涌了过去站在他的身侧,以陈远山为箭头,百十名亲兵呈锥形队列朝着禁军堵在街道上的方阵杀了过去。孙胜坐在马背上冷冷的一挥手,数十支狼牙箭怒吼着朝陈远山射了过来。

陈远山身侧的亲兵举盾挡在主将的身前,自己身上却接连中了三四箭。他倒下去,身后的袍泽立刻举着盾牌接替了他的位置。双方之间只有百步左右的距离,以骑兵的速度只不过十五个弹指的功夫就能冲到。最好的弓箭手可以在百步之内连发三箭,第四件却再也没有时间射出去。

陈远山领着的百十名亲兵被羽箭射死了三十几个,还有六七十人跟在他的身后。双方的距离被迅速的拉近,随后如同一条河流狠狠的撞在堤坝上。

陈远山一槊戳死了一名禁军,回槊一扫,三尺长的槊锋轻而易举的割破了一名禁军的喉咙,血瀑布一样喷出来溅了陈远山一脸。一脚将那还没死透的禁军踹开,陈远山再次挥槊将一名禁军的前胸好像切豆腐一样的切口,锋利的槊锋能轻而易举的割破两层皮甲,那禁军的肚子被剖开,内脏呼啦一下子掉了下来。

一名禁军挥舞着横刀砍下,被陈远山的亲兵奋力挡了回去。那亲兵还没来得及回身,一柄横刀从斜刺里劈过来,一下子将他的半边肩膀削掉。后面的亲兵迅速的挤上来用盾牌护住陈远山的左右,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陈远山带领着亲兵,就好像一支楔子狠狠的凿进了木头里,纷飞的木屑是肢残体破的禁军,血花飞舞,人的生命比时间流逝的还要快。后面的京畿大营士兵见主将带着亲兵已经杀进了敌阵,在偏将的带领下发一声喊紧跟着冲了过来。双方混战在一起,弓箭手已经失去了用处纷纷后退。

禁军的装备比京畿大营的人马要好,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皮甲,低级将领们身上都穿着铁甲。而京畿大营这边士兵们基本上都是软甲,伍长身上的皮甲还不如京畿大营士兵身上的皮甲厚重。只是这支造反的禁军虽然经历过玉州之战的洗礼,可是论起杀人的技巧却远不如京畿大营人马犀利。

陈远山带着亲兵锥子一样切了进去,后面大规模冲上来的京畿大营人马砍死散乱,其实都是以六个人为一个小团队有组织性的推进。一个伍长带着五个士兵组成一个一个的小型梅花阵,步槊,长矛,横刀各种兵器交相出击互相掩护,运转起来的小梅花阵杀起人来远比凭着个人勇武乱闯一气要快的多。

只是京畿大营的人少,而且数次发动攻击之后损失很大,现在双方的人员比例已经从相差不多到了两千比三千五,人少的一方还在拼了命的发动着进攻。

孙胜看着势如蒙虎一样亲自领兵杀过来的陈远山叹了口气,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只是这一丝不忍一闪即逝,他迅速就冷静了下来。从亲兵手里要过一支硬弓,搭上一支破甲锥瞄准了陈远山。

东方伦日见劝不动张天斗投降后冷冷一笑,伸手一指张天斗恶狠狠的说道:“张老英雄,论功夫你确实厉害,我白莲圣主座下的弟子们确实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也别太嚣张了,自有人来对付你!”

“请左护法扬白莲圣教之威!”

东方伦日回身喊了一句,随着他的呼声,围在承先殿门前的白莲教众人自发的分开了一条通道,一个一袭黑袍的人手里抱着一柄无鞘的长刀,缓步走了上来。这人阴冷着脸,眸子里的寒光和刀锋上的锋芒一样阴寒。

“无鞘的长刀,是你?怪不得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到白莲教的老巢里去了。”

张天斗傲然一笑道。

彭斩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张天斗的讥讽,径直往前走去,目标显然是那承先殿的大门。两个侍卫怒斥了一声,挥刀扑了上去。眼神好的人似乎看到了彭斩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绝大部分人却连彭斩动都没有看到。

雪亮的刀光炸起,只一道,绚丽如夜《空惊雷。

两个侍卫往前扑的身子还没停下来,在他们的咽喉上同时绽放开了一朵殷红殷红的玫瑰。那血喷射而出,在夜色下如此凄美。两个侍卫连惊呼都没有发出来,身子一软往前扑倒。尸体还没有倒下去的时候,两个人的头颅被迸发出的血液冲掉,是首分离。

张天斗的眼睛立刻就咪起了一条缝,脸色逐渐变得郑重起来。快,说不出的快。张天斗看的出来,彭斩的刀法不花哨,不漂亮,只一招一刀,全在一个快字。可是偏偏这一个快字是无法破的,除非,你比他更快。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甚至十五年,十年前,张天斗都有绝对的把握对付彭斩。岁月不饶人,毕竟他已经是年届六十岁的老人了。他的身体早已不如年轻人强壮,不如年轻人灵活,而且他已经血战了半个多时辰,早已疲劳。

“擂山锤?”

彭斩走到张天斗身前三米处站定了,抱着刀冷冷的问了一句。

张天斗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迎了两步:“老夫便是擂山锤张天斗,报上你的姓名!”

彭斩仔细看了看张天斗后叹了口气道:“我从家里没出道的时候便经常听到你的名号,你与家父同辈,按道理我应尊称你一声世伯。只是不曾想到的是,竟有一日我会与儿时崇拜的英雄为敌。唉……可惜。”

张天斗哈哈一笑道:“可惜什么!你可是彭家的儿郎?怪不得使得一手好刀。既然站在这里,何必唏嘘,莫非是怕了老夫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