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最近……陛下经常去天牢。”
“天牢?呵呵,怪不得!”
刘凌冷笑,这个裴浩,还真是忠心耿耿。当初自己倒是看走了眼,带着他到玉州和大周开战的时候,裴浩还是一个有些唯唯诺诺的人,想不到几年过去了,骨头倒是硬了起来。
“既然陛下经常去天牢,恐怕不止下旨让昭先护送粮草来晋州这一件事吧。”
“是,陛下密旨,调建雄军节度使骆缚带兵三万进京。带着密旨的信使被我下令扣住了,这件事……王爷不可再心怀仁慈了。”
“太后呢?她知道吗?”
刘凌问道。
赵大想了想说的:“应该不知道,太后这段时间足不出户,每日诵经礼佛,朝廷里的事一点儿也不过问。陛下去天牢,也是瞒着太后去的。”
刘凌嗯了一声道:“既然太后不知道,那就让她知道。至于裴浩……杀了吧。”
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阴谋诡计,刘凌的心已经变得冰冷。裴浩既然在天牢里还想着将自己整垮,那刘凌也没有什么情面可以留了。
赵大点了点头道:“属下遵命。”
“另外,派人去给骆缚传话,带着孝帝给他的密旨,让他看,告诉他自己拿主意。还有,告诉他,建雄军镇守北方,守土有责,对党项人过境的人,杀无赦。”
“属下遵命!”
“至于太后那里,你给我送一封信过去。”
“属下给王爷研磨。”
“不必了,口信吧,就四个字。”
刘凌顿了顿:“好自为之!”
“咱们毕竟受了青鲤姑姑的人情,事情不帮她办好了就走,难免心里过意不去。仙缘人间是他封的,如今他不在太原,谁敢揭了仙缘人间大门上的封条?嘉儿,我记得跟你说过啊,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不能失信于人。”
陈子鱼一本正经的说道。
嘉儿嚼了嚼嘴道:“还不都是小姐你说了算?老爷来了两封信催你回去,你都不急,我便更不急了。”
陈子鱼笑道:“爹爹来信让我不要急着会兴庆府,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催着我回去?爹爹如今在祁连山和契丹人对峙着,你还不知道祁连山的天气?这里再冷,比起祁连山来也要好过太多。那里才真的是滴水成冰呢,你若是相去我便依着你,咱们现在就掉头往西北走。”
嘉儿道:“我才不想去祁连山呢,十几万大老爷们在哪儿咱们去干吗?老爷治军严肃,女人是万万不能进军营的,咱们即便是去了,只怕也会被老爷赶走。老爷如今不在兴庆府,怕咱们回去有什么事不能解决``,这我知道,可是这大冷天儿的在太原猫东比什么不好,非得喝着西北风往大周跑,千里迢迢的,我就怕小姐身子娇贵吃不消。”
陈子鱼在心里说道:“我便是要去,卢玉珠能千里迢迢去玉州找他,我便不能去大周了?为什么她去得我就去不得?论身份,我是大夏大将军的女儿,卢玉珠还是大汉宰相的独女呢。娇贵,都一样,我偏不信自己做不到。”
她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涕说道|:“咱们这次去大周,其实我是想看看如今大周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若真的有什么可趁之机的话,咱们也好写信给爹爹,让他建议国主迅速出兵大周,总不能便宜都让他占了去……”
嘉儿撅嘴:“冠冕堂皇!”
陈子鱼讪讪的笑了笑道:“好嘉儿,就当陪我到南面走走了还不成?”
嘉儿道:“我这不是陪着你走呢吗,也就是发发牢骚,也不顶得什么用。只是我的小姐啊,已经过了午了,咱们要是再找不到吃饭的地方,我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驴还能不能扛得住。”
陈子鱼笑道:“还不知道你!咱们再走走,估计着用不了多远就有镇子了。现在大汉屯田,最多五十里就会有村镇,咱们已经走了半日多了,估计再走不了多久就会有地方吃饭的。”
嘉儿道:“但愿吧,天阴沉沉的,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只希望咱们运气千万不要那么差的好。”
正说着,一片雪花飘飘然落下,正好掉在嘉儿小巧的冻的红红的鼻子尖上。
嘉儿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说下雪就能下雪的……”
雪花越落越多,越下越快,两个人拼了命的敲打坐下那驴,奈何这种畜生向来不怎么听话,越是敲打它,反而走的更加慢了。不多时,两个人就变成了雪人,坐在驴背上,一脸怨气的走啊走。
千里之外的晋州,刘凌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起身将窗子关好。
年前是没有战事的,晋州这边平时练兵有杜义他们忙着,刘凌倒是闲的有些无聊。随便在晋州转了转,却也没有看到什么值得留恋的景色。冬季本就萧条,这座城市又是一座近乎于要塞的地方,上铺虽多,却无名胜。
索性躲在暖烘烘的书房里读书,倒也自在。
刘凌前世最大的愿望其实很简单,他前世虽然短暂,但一生都在病着。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多下床走走,是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而不是坐在轮椅上被父母推着走。这辈子南征北战东奔西走,前世的愿望倒是实现了,只是,他却越来越怀念躺在床上一叶一叶的翻书看那种无聊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