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赵大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要不要命令船队减缓速度,等晚上再走?”
刘凌摆了摆手道:“不必,直接开过去就是了。”
赵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他知道,王爷虽然看起来温文儒雅,但只要他下了决心,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他转身吩咐徐胜加强戒备,弓箭手时刻做好迎敌的准备。虽然这样安排了下去,但赵大心知肚明,博州罗旭,拥精兵四万,若是堵塞河道的话,光靠大船上这千八百亲兵,是绝对无法抗衡的。
“你说说看,为什么是耶律极而不是耶律德光?”
刘凌忽然问道。
赵大想了想后说道:“帝王之术,不过是让两个儿子都不能安逸下来而已。用耶律德光来刺激耶律极,让其时刻感受到自己太子的地位不保而不断拼搏。如今耶律德光得势,再用耶律极来刺激他,耶律雄机是要把他两个儿子逼得水红不容。”
刘凌笑了笑道:“无论耶律极这次是胜还是败,只怕他太子的地位都保不住了。”
他撇了撇嘴,温文尔雅的吐出一句脏话:“狗屎的帝王心术,耶律雄机不过是吃饱了撑的。”
赵大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据密谍发回来的消息说,耶律雄机前阵子刚刚得了第三个儿子,十分喜爱,才满月就封了王,取名耶律泽胜。”
刘凌笑了笑,没来由的灿烂。
契丹人来的很突兀,就连监察院的密谍都没有发现,在祁连山下,契丹人和党项人是如何达成协议的。耶律雄机和嵬名曩霄这两个枭雄式的人物,是如何达成共识的。不可否认的是,就连刘凌也没有预料到这两个有着深仇大恨的民族竟然这么快就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乘船北上,刘凌看着两岸的如画景色,心中却并不开阔而是颇为压抑。中原这锦绣江山,难道要再一次被草原民族的铁蹄蹂躏吗?作为一个现代人,刘凌知道历史上,中原大地有多少次被血水染红。每一次草原人入侵中原,都将掀起一阵阵的腥风血雨。每一寸土地下,都埋着多少血淋淋的尸骨。
正是夏末,两岸风光秀丽,鸟啼蝉鸣,看起来十分的安静宁和。垂柳依依,花朵绚烂,碧波荡漾,这宁静的画面,若是被草原的战马践踏之后,还会留下什么?
刘凌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当初北汉弱小疲惫,无法抗衡强大的契丹人和党项人,所以刘凌一直忍着,让着,憋屈着。那个*时候的刘凌,心中有壮志凌云,却无法实现。他有一腔热血,却不能随性而为。他想强汉,但前提是自己必须先活着。只有活下去,然后通过不懈的努力让大汉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能让雄心壮志得以实现。
现在,大汉的天下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型,他还没有将定鼎中原,但是,如今的刘凌早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不能施展拳脚的刘凌了。他是大汉的王,掌握千万百姓,麾下数十万雄狮。他不会在隐忍,不会再退避。
没错,裴战很重要,那样的一个人杰,只要给他休养生息的机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东山再起。这个人只要活着,就是刘凌问鼎中原最大的阻碍。刘凌已经布下了十面埋伏,只等着裴战一头钻进来自寻死路。但是,草原人来了。刘凌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先追杀裴战,还是北上抵御外敌。
这个选择,刘凌不难做出。
汉人之间的纷争,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也是自己家里的事。但若是有外人蛮横的闯进家门,烧杀抢掠,兄弟之间的纷争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刘凌记得八年抗战的时候,某委员长说过一句话。
攘外必先安内。
刘凌对这句话,对说这句话的人只有一个评语,滚你-妈的蛋!
事有轻重缓急,什么是急?把那些敢来自己家里抢钱抢粮抢女人的外敌打出去,打到他怕,打到他想都不敢想再有第二次,这才是急!至于裴战,就这样吧。既然能废他一次,就能废他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