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协议书。”司徒慎扯唇,黑眸淡淡。
“离婚协议书!”她抿唇,对于他的明知故问。
“不知道。”他继续扯唇,眉不知觉间蹙了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秦苏暗暗咬牙,挑明的指出着说,“我都已经问过舟舟了,说你早上有到房间一趟,除了你还会是谁拿的!”
“随你。”司徒慎别过黑眸,低沉着嗓音一句。
转回身子,他继续迈着脚步往楼下走,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指却收拢成拳,胸腔里像是有着散不开的千年大雾。
她……就真的这么想跟他离婚?
“司徒慎!”秦苏沉沉的吸气。
看着那停顿的背影,她低着声音,“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司徒慎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的走下了楼。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秦苏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一片死寂。
车库。
秦苏看着家里请来的阿姨带着儿子像往常一样走出小区门口以后,自己才缓缓的走过去,临近时,车库的门被放了上去,发动着引擎的黑色卡宴,正低速的开出来。
手里握着的车钥匙一紧,她快步的迎上去。
因为车速慢,站到车边时她伸手敲在了玻璃上。
车窗被慢慢放下,驾驶席上坐着的男人黑眸直视着前方,紧绷的下巴勾勒出犀利的线条来。
“我着急去江北,有事话说。”他蹙着眉,语气显得不耐。
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因为心脏不停的扩张,而不停的在收紧。
“那今天是一定不行了。”秦苏闻言,同时也想到了消失了的离婚协议书,所以皱了皱眉,这样说着。
顿了顿,她继续说着,“明后天我们找个时间吧。还有老宅那边,我想着这件事也一定是瞒不住,与其让他们知道以后接受不了,还不如提前都告诉他们,也让他们有个准备。”
“这样安排可以?”说完,见他沉默着,只有薄唇在不停的抿紧,她只好问。
“不怎么样。”司徒慎没有看她,声音凉凉。
“那你怎么想的,离婚之后在告诉他们?”秦苏也抿了嘴唇。
“秦苏,你说你同意离婚。”黑眸微眯,司徒慎半侧过俊容看向她。
“嗯。”她轻点着头,手在轻轻互捏。
这是她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消磨了所有的力气,倾尽了所有的爱,才无力的提出。
“可我并没说同意。”司徒慎声音忽然沉哑,咬紧着牙,眸子里布了厚厚的一层瞋黑,一字一字的慢慢继续,“不明白吗,我不同意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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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的像是墨,化不开。
房间里的灯幽幽如豆一般,照不亮所有的角落,包括司徒慎的胃上面的某个地方。
打火机砰砰咔咔了半天,才有火苗簇起,找出来的烟被点燃。凑到薄唇边,一口吸下去,红彤彤的火光迅速退到尽头,一整根烟有大半截都燃成了灰烬。
已经记不起来多久没有再抽烟,烟雾吞吐不出来,呛得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一边捂着薄唇,一边将剩下的烟蒂都摁在了烟灰缸里,因为嗓子里被烟卡的疼涩感,让他深邃的五官有些些的扭曲着,看起来很是狼狈。
好不容易平缓了呛咳,司徒慎抬手在蹙着的眉心上按。
黑眸哪怕没有闭上,也还是会浮现出今天在g大校园时,她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样子。
那里面脉脉的眸光,甚至不悲不喜。
现在仔细想想,他似乎有些懂了,却又不想懂。
因为他害怕,怕那是……绝望。
好吧,我同意离婚。
司徒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当头给敲了一棒子,太突然太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漫天漫地的沉怒。
从俩人领证结婚的那一秒起,他似乎就已经习惯了对这段婚姻的不在意,同时也知道她的在意。所以也深知,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舍弃这段婚姻,就像是他在每次提出离婚时,也都会听到她说不。
就像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过什么,她始终都会在那里,始终都会守着婚姻,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他从来没有思虑过,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想过,离婚这两个字,会从她的嘴里主动的提出来。
怎么会,怎么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可她现在说,离婚……
“雨桐的孩子已经没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解决好了,她也不会在出现在我们之间!”当下他反应过来时,便立即想到季雨桐,所以他急的找回理智,尝试着跟她解释跟她保证。
她听后,却没有一点的动容,反而眼神里的那种走过的坎坷更深了些。
“我的耐心已经没了,不想继续坚持了。”
“司徒慎,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们……好聚好散。”
……
黑眸里的瞳孔不停的缩,然后缓缓的阖上。
司徒慎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两腿|间已经有些发僵,却没有动一下。
刚刚摁灭烟蒂的手紧紧的按在沙发扶手上,任由指骨绷得泛白。
日升日落。
晨光还是一样静好,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可有些东西已经转圜不回。
家里请的阿姨还是会准时的来上班,顺便带来了路上买的早餐,一样样盛出来从厨房拿到餐桌上摆好,都是新鲜的,热气腾腾的。
秦苏帮忙将最后一样端出来后,就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