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馨儿练完一段功后,银面人拍着手从一旁的高树上跃下。
他果真一直藏在附近,借助积雪的遮掩隐身。
此时的银面人一袭雪白的衣衫,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就像突然会走动的雪人。
但他沒有雪人那般的洁雅安宁,整个人带着张狂,像是突然席卷來的风。
他就呆在身边的树上,却沒有让她察觉到,若不是他的武功高深,便是龟息法练得极佳。
“如果那天在冰湖你拥有这般的功力,就算两次坠入冰湖怕是也不会生这么重的一场病吧?”银面人站在林馨儿跟前道。
他一直在看着林馨儿练功,看着她的出手一招招的变强,她是被他困在了七星山,但是也给了她恢复功力的好时机。
现在她虽然还未病愈,但是面色好多了,其实也不应该说是面色,而是精神,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势。
“这么说,还想让我感谢你么?”林馨儿冷冷的道。
“看你现在的情形,确实应该谢谢我。”银面人觉得这个“谢意”无可厚非,“不如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直到练成功法最高境界?”
如果无事可做,林馨儿大概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可是她心系的事很多,这个时候,她不能隐居起來,虽然她也很向往安宁的日子。而且,就算要隐居,也不会跟面前这个來历不明的人。
恍惚间,林馨儿似乎看到了西门靖轩,他长穿的也是这么一身白衣,雪白的颜色,跟他的性情一般淡漠无彩,可是她却看到了藏于淡漠下的颜色,也是各种斑斓,就像他的唇角,会为她勾起。
“西门彻已经带兵马过了七星山,京城的方向也有人开始有所动静。是不是西门靖轩在找你?”
银面人从林馨儿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情意,除了是在想西门靖轩还能有谁?
所以他故意这般扭曲收到的消息。
他只是将他见到的听到的东西当做第一手资料消息传了出去,沒想到西门寅真的相信林馨儿的话,并且调动了集聚多年的隐于暗处的兵力去对付半途中的西门彻。
西门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这些皇权之争他不想掺合,他只是要……
银面人盯着林馨儿的目光幽深又冷冽。
穿过银面上的两个洞,林馨儿也看到银面人陡然变化的双眸,那双眸就像是鹰的眼睛,锐利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怎么会?”林馨儿莞尔一笑,淡然自若,“是不是有人怕了太子进京,所以想要中途拦截?”
如果真是來自京城的另一拨人,应该就是西门寅了,那么这个银面人就是跟西门寅有联系的人,西门寅掌握着像拇指兄弟那些具有奇能本领的人,再掌握着这个“鹰王”也不足为奇。
但是,如果是西门靖轩的人呢?
林馨儿难免的担心,她的这招诱敌先动的计策能否真的成功?如果真是西门靖轩因为担心她先有所动静了呢?
纵使心底有百般的不安,林馨儿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真是挺伤脑筋的一个问題。”银面人道,“不过,我不在乎什么答案,谁先做什么谁后做什么对我來说都无所谓,不如我们一起來看这场皇权之争的大戏?”
看戏?也就是想要看到青辕王朝的西门皇家生乱,不管谁赢谁败,对他來说都是有利的?
这明显就是一个想要颠覆西门皇家天下的人的态度,任凭各端争执,坐收鱼翁之利。
这也不是一般为了某种利益甘愿受人唆使的江湖中人的态度,跟拇指兄弟他们截然不同。
在他的身上,林馨儿感受到了阴谋的味道,就像曾经的魔音使者,但是又沒有魔音使者那般的邪佞。
“好啊。”林馨儿很爽快的回道,“这场戏真是难得,在说书先生那里怕是听不到的。”
银面人看到的是一个自信的,无惧的林馨儿。
所有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她怎么可以这般坦然自信的活着?
不过,接近她的这几天,她确实给了他一种在其他女子身上沒有见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