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儿可沒西门靖轩这份悠闲自在,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西门靖轩倒也顺从,跟着站起身,顺手弹了弹身上沾到的灰屑,就算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也是难掩的高贵优雅,从容不迫。
“得赶紧想个办法离开这里,一定不能被那些鹰发现。”林馨儿道,握着西门靖轩的手不觉的更紧了。
她相信,西门靖轩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西门靖轩盯着林馨儿,双眸淡然无波,不为所动,目光的焦点只是落在林馨儿的脸上。
她应该是真的在担心他,可是为什么他一直都在怀疑她的居心?是一直都在怀疑吗?
“靖轩!”林馨儿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西门靖轩另外的手臂上。
“我能避开搜索來到这里,就自然还能找到办法离开。”西门靖轩道,双手抬起,反握住林馨儿的胳膊。
两对手臂交缠在一起。
银面人只以为他是跟着骷髅头身后躲开的,一直在前方搜索,根本沒有料到,其实他的速度要比骷髅头快,在骷髅头碰到银面人停下的时候,他已经借着一旁的雪树躲到了银面人的后侧。提前,他就为自己可能遇到的处境做好了打算。
银面人遍搜七星山,唯独沒有严搜他來的那段路。
那是唯一松懈的地方,只有天上的鹰群忽隐忽现,沒有地上的人搜查。
西门靖轩警惕的注意着天上的鹰,小心的避开,顺着银面人的來路还有他手下留下的密集的脚印潜行。
在银面人觉察到林馨儿触碰到铁纱盘丝的机关坠入暗河寻去的时候,西门靖轩也越來越靠近石屋。
“先把鞋袜穿上。”西门靖轩垂眸,看到林馨儿的一双赤足,已经被冻的通红。
他说这句话是不带任何情感的,但却是毫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嗯。”
这下,是林馨儿顺从着西门靖轩按压的力道,坐在了火盆旁,看着西门靖轩亲自将鞋袜拿到她的跟前,一时忘了所处的危险,心里盛着满满的暖意。
“我自己來。”林馨儿从西门靖轩手中接过鞋袜。
虽然如此“优待”是一种幸福,也是她现在仅存的幸福,但是让西门靖轩真的帮她穿还是很不自在,也有些不妥,毕竟他是堂堂的王爷,甚至……还可能是君王。
虽然,她从未想过让西门靖轩做皇帝,可是当下接连发生的事,还有不知道状况的卧病不起的西门靖烈,令她意识到,青辕王朝换皇帝的日子不远了。
林馨儿自己套上布袜,无意中撩起了一点衬裤的边角,一层伤疤在西门靖轩的眼前一扫而过。
那是她用毒术医腿的后果。
西门靖轩蹲下身,将那截裤腿撩起。其实他刚才也不是出自对林馨儿的宠爱帮她拿鞋袜的,他本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窥探”她腿上的伤痕,应该说那是他最清晰深刻的记忆之一。
这是什么话!什么上次,什么盯着?说的笼统又暧昧,林馨儿听了脸色登时就黑了。
向前轻跨一步,林馨儿脚尖一勾将掉在地上的剑挑起,剑花旋转,手捉住剑柄,在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隙的时候,返回,一把拉开。
银面人见一把长剑直逼自己的咽喉,连忙收脚,后退。
林馨儿从石屋挥剑冲出,后脚顺便又将木门紧闭。
赤足落在雪地里,印上一双轻飘飘的痕迹。
“不过是一双鞋子沒穿而已,你人都杀出來还不准我进去?”银面人说着,扫了眼闭的严严实实的石屋。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馨儿沉着脸,好像还在恼怒着银面人刚才的那句话。
其实如果屋子里只是她一个人,银面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又不是事实,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可是现在屋子里有西门靖轩,不论是为了将他藏好,还是不想让他误会什么,林馨儿都要利用这句话出手,让事情做着看似顺理成章。
林馨儿挥舞着凌厉的剑招,地上残雪四溅,落在一身晃白的银面人身上几乎看不出。
如果不是银面人还有那一头从其背后望去用一根银白色绸条束起的黑发,随着寒风与剑风飘扬,远远望去,眼里不够好的人定然以为是林馨儿在独自舞剑。
银面人接连闪避,看起來林馨儿是真的怒了,招招逼人,令他应顾不暇,几招内便逼迫着他不得不远离石屋。
“这就是你们水月宫的剑招?果然跟那个叫云清的不是一个档次,我这些天真是养虎为患了。”银面人有些狼狈的躲闪到一边,“看在我给你机会练功的份上,你也不能对我痛下杀手。”
“云清到底在哪儿?”林馨儿手握着云清的那把剑,指向银面人。
银面人低垂下眼睑,瞟一眼抵在自己面前的剑刃。
林馨儿的目光也跟着落在银面人微拢的左手,果然,一道哨音从左手指间突兀的响起。
“让你见识一下吧。”银面人说着目光移开剑身,抬起头望向天空。
几只鹰抓着一个人飞旋而來,林馨儿看他的衣着跟之前她在山洞处见到的那两个人一样。
那几只鹰抓着那个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儿,突然松爪,那人从空中坠下,但是只坠在半空便又被鹰接住。
这一次,鹰沒有用爪,而是用嘴,几只鹰围拢着那个人啄去。
残碎的衣片从空中纷纷落下,伴随着那人凄厉的惨叫。
很快,空中又下起了血雨,豆大的血滴从天上滴落,落在距离林馨儿不远处的雪地里,像是红梅的落花,妖艳夺目。
林馨儿眼睁睁的看着,几只鹰在空中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吞食了。
银面人的这些鹰真的是吃人的,之前他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很快,凄厉的惨叫声也沒有了,几只鹰在天上撕扯着那具肉身,美餐过后,一副被啄的惨不忍睹的骨架从空中摔落,血迹斑斑的陈列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