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战斗,准备战斗。”一个满身尘土已经看不清嘴脸的日军曹长起身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催命般的喊叫声照例在爆炸结束的十几秒后响起,并且迅速传遍了整个兵站。还活着的日本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去找寻自己的武器,枪械、钢盔、水壶等等各种硬物件相互摩擦磕碰,在原本寂静的兵站中汇聚成为一种独特的声音,紧张的气氛再次迅速弥漫开来。
“开火,干掉他们。”老东北那沙哑的喊叫再次响起,他的重机枪已经远离他十几米远,被老东北寄予希望的便只有那些轻机枪。几乎就在这喊叫声响起的刹那,压抑已久的枪声终于爆发出了,也许是受到了连续几轮手雷齐掷带来的影响,再抄起轻机枪的谭飞等人忽然熟练起来,飚出枪膛的子弹也开始变的很有准头。
炙热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斜而出,暴虐如风暴般的弹幕席卷而过,许多日本兵来不及发出哀嚎就已死去,而大多数日本兵,包括灰头土脸的冈崎在内,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在敌人火力最猛烈时及时缩回身形。虽说抱住了自己的性命,可这样一来,阵地上日军的火力自然而然地弱了一大截。
对一名士兵而言,挨打不能还手,这无疑是对一个战士最大的侮辱。可在这攸关生死的场合,冈崎也只能品尝着憋屈与愤恨的滋味,他只能紧紧抓着配枪,缩躲在自己的掩护物后面。脑袋刚一探出战壕,那种下一秒就会有子弹打中自己的强烈感觉就开始折磨他的感官、挑战他的忍耐力。尤其是咻咻怪叫的子弹从近处飞过,心脏完全是悬空的,甚至有种本能的尿意在刺激膀胱。
靠着三挺轻机枪的集火攒射作为掩护,唐城他们向兵站大门日军聚集的地方继续推进了十几米,再有不到20米,他们就能触碰到已经破败的兵站大门。无心去关注伤亡数字,左臂带伤的唐城不停的从日军尸体上摘除手雷扔给老东北,后者则连续不断的把这些手雷抛扔出去。如果是换做平时,不管是唐城还是老东北都不会如此这般的使用手雷,可他们的身后有半个货场的武器弹药,扔几颗手雷根本不算什么。
“哒哒哒”最后那个日军少佐被谭飞一梭子弹打成了血葫芦,兵站里的枪声、爆炸声和喊杀声终于停止,唐城没去理会正拎着刺刀满世界给尸体补刀的骰子。回头向身后望去,兵站里大大小小的弹坑和满地的尸体给人极度震撼的视觉,可唐城看的却不是这些。他看的是自己身后侥幸活下来的这些人,原本十几个人的小部队现在就只剩下不过七八个人,这样的结果让唐城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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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崎带着手下的士兵回援兵站,唐城他们的压力立马大了很多,虽说他们有轻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可真正具有威胁力的就只有老东北和吴闯掌控的机枪,其他几挺机枪根本就是凑数的摆设,能打中日本兵那完全能算得上是瞎蒙。冈崎也是个久经战阵的人,在兵站里被唐城连轰了两记掷弹筒榴弹,冈崎随即发现对方的机枪火力似乎并没有那样强劲,如果让手下的老兵进行对射,未必不能打掉对方的机枪手。
用精准的射击压制对方的火力手,这样的伎俩从日军悍然发动淞沪战役开始,就已经是拿手好戏,日军中三两个老兵的步枪攒射,往往就能成功压制中国守军的一挺机枪。不去理会身边中弹倒地的同伴,接到命令的日军老兵开始借助掩护锁定对方的机枪手,不用冈崎下达命令,这些已经锁定目标的日军老兵举枪便射,只一轮对射,唐城这边的轻机枪就哑了两挺。
“注意隐蔽,注意隐蔽,对方有神枪手。”老东北也趴低了身形,对方日军打来的子弹没有击中他,倒是把给老东北供弹的弹药手给打伤了肩膀。十几个日军老兵,十几条日军的三八步枪便成功压制了老东北他们大半的火力,有心怀侥幸的继续抄起机枪开火,可还没打几发子弹,自己就已经被对面射来的子弹掀飞了天灵盖。
“你他娘的倒是快想个办法啊,难不成咱们就合该死在这里。”再打几枪,老东北也被对面射来的子弹击伤了手臂,无计可施的老东北缩回身形冲着远处的唐城竭力喊叫道。机枪被步枪压制,这是唐城也包括老东北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原本想着机枪多了,火力一定会很强,可事实却不是如此,谭飞他们的机枪根本就是在浪费子弹,从枪口跳荡出去的子弹大多都打在了空处,这才给了日军老兵抵近射击的机会。
被老东北吼了的唐城现下也没有好办法,只有抓起地上的掷弹筒继续轰击想要潜进过来的日本兵,日军的步枪打的太准了,唐城也不敢露头,这会只能依靠掷弹筒这样的曲射火力。“轰”被掷弹筒打出去的榴弹在兵站的空地上爆开,泥土随着榴弹的爆炸腾起向外溅开,这样漫无目标的榴弹没有多大的威胁,可那些随着爆炸溅开的碎石击打在人身上还是有些疼。
“轰”又一枚榴弹爆开,这会终于有了倒霉蛋,一个正猫腰前移的日军老兵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他冲的太快了,周围也找不到有效的掩护物,只能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双手护着脑袋准备硬抗。最倒霉的事情莫过于此,及时心中已经有了接受轰击的准备,可从半空中落下的榴弹就正好砸中他的身体,暴虐的弹片把这个倒霉蛋直接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