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安语气温和,与他冷峻的外表颇有些不符,眉目精致却被那条伤疤破坏了整体美感,顾畔之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当然不怪,有你和舅舅当我靠山,谁还敢欺负我?”
“大哥一回来,你眼底就只看见大哥了,一点不都不想我”
身后传来哀怨的声音,顾畔之身子一僵,转过身去便看见,几步之遥外,郭律斜盯着她,样子幽怨的很,他身边站着身着官服之人,衣衫稍显凌乱,像是被人从被子里刚挖出来,五官与郭瑞安极为相似,却满脸愤怒不情不愿的被郭律斜拖拉着,这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三表哥说哪里的话,你也是我靠山。”顾畔之小心翼翼安抚着,想着谁也不得罪的好。
“哈哈,我就说嘛,畔之表妹最喜欢我,也不枉费我一回京一听你出事,便拉着二哥往皇宫赶,对了,这是你二哥,郭如玉。”
郭如玉一巴掌直接拍到他后脑勺上,冷哼一声:“你个傻子,都说都爹和大哥在,她一定会没事,你急个屁啊,大爷我累的骨头都散架了。”
这二表哥好粗鲁的感觉,他年少成名,被称为难得一见的天才,十五岁便入了翰林院,本该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儿郎,怎的如此反倒是武将的郭瑞安沉静温雅的多,这个世界混乱了啊。
过不多时,郭卫平从宫门出来,一脸喜意向顾畔之走去,对他家三小子看都不看,紧抓着她的手,笑道:“走,舅舅带你回家!”
顾畔之有些愣了,真带她回郭府吗?那顾府呢?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顾府不可能没有动静,想必一回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顾府那,我已派人传了信过去,你尽管放心。”郭瑞安怕她顾忌此事,如此安慰,顾畔之浅笑,她这大表哥心思果然缜密。
“好,我们一起回家吧。”
御书房
一盘残棋,黑白两子各占据半边江山,厮杀惨烈,夏宗皇面色凝重与夏景容持子相对,夏景容一脸云淡风轻,手指抚摸那白腻润滑的白字,夏宗皇谨慎下了一字,笑声道:“对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一子既下,棋局便有了少许不同,隐隐有被逼入死角之势力,夏景容不在意的笑了笑,淡声道:“表面上看,虞氏设下计谋,一石二鸟,既可除去那芸美人腹中皇嗣,又可借机陷害顾畔之,但实际上,只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借机敲山震虎而已。”
“继续。”
厉害!顾畔之忍不住想要拍案惊绝,能当着太子的面骂他的女人,恐怕除了皇上之外,也就她这舅舅敢了,夏辰晔脸皮涨的通红,却又不能动怒,他处境已堪忧,顾畔之有孕这事已被戳破,皇上对他十分不悦,这郭将军又刚立下大功,为皇上所倚重,如何能翻脸?咬牙吞下此等屈辱,他日必十倍奉还!
一旁的虞皇后却冷嘲热讽道:
“郭将军好大的官威啊,只是如今这惹事的是你外甥女,就算你仗着皇上的恩宠要包庇,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郭卫平正要反驳,顾畔之却立即出言反驳:“皇后娘娘难不成没听到刚刚那宫女说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这么做,置我于不忠不义之地,身为六宫之主,一国之母,娘娘这般失公,实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此话往小的说,便是她这皇后因小事针对她这一女子,而往大的说,则是质疑她的皇后之德!这种帽子一扣下来,若传说去,则对她十分不利!皇后惊慌的朝夏宗皇看去,瞥见他眼底的冰凉与质疑,心沉了下去,她怎能因一女子失了分寸?
另外三妃脸上神色各有不同,庄贵妃娇然出声:“皇后娘娘也只是护子心切,顾二小姐可别误会。”
夏宗皇忽然沉声喝斥:“都住嘴,你们两个,说,到底看到了什么?”他把矛头指向了另外两名宫女,他头微疼,何尝不明白其中端倪?这事尽早些解决,才不至于多生事端来。
那两名宫女被吓的浑身打颤,咬着牙,哆哆嗦嗦道:“奴婢奴婢是亲眼”
而就在这时,那一直默不作声的佟妃突然出声:“臣妾之前瞧这奴婢长的有些眼熟,现在才想起来,那叫怜儿的,早些年曾在凤栖宫伺候过。”
“佟妃妹妹真是好记性,臣妾也觉得眼熟呢,原来是曾在凤栖宫看过呢。”
虞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宫中奴婢那么多,本宫未必记得,两位妹妹竟都记得,怎么,难不成是本宫故意设计诬陷她不成?”
庄贵妃与佟妃笑而不语,这事点到即止便可,顾畔之此刻十分识相的走上前去,淡声道:
“皇后娘娘,既然要听她们的供词,也得先将这几人的身份弄清楚了,至少,得清楚,这些人的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为谁说话办事,皇家子嗣非同小可,我相信皇上也必定会查清楚。”
言及此,一些东西也已浮出水面,夏宗皇看向虞皇后的眼神极冷,暴戾斥声:“大胆奴婢,你们速速招来,若胆敢撒谎,全部凌迟处死!”
“饶命啊皇上,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饶命啊!”那两人中已有一人该了口供。
“是芸贵人自己晕倒撞上去的,奴婢看的很清楚。”怜儿也立即转了口风,这种说话,便是说明顾畔之与此事没有任何干系,将错都推到芸贵人自己身上。顾畔之勾唇冷笑,想撇干净?哪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