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刚刚还发出乞怜之声的铁罴就在这时猛然一双铁掌重重的拍击在胸口处,牠那原本高高隆起的胸膛瞬间瘪了下去,然后却有一道粗粗的火焰从牠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猛烈的喷发了出来。
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那道鲜红、炽烈的火焰以无坚不摧无物不熔之势冲天而起,刚刚出口的时候不过碗口粗细,但是待到了陷阱口时便已经如同撑开了的伞面般气势惊人。
“轰——”
陷阱口的泥土都在瞬间被烧成了类似于瓦陶之物,其中夹杂着亮晶晶的石子。而正对着陷阱口的上方,那原本是连结得密不可分如同遮天大伞的树荫已经在瞬间化作灰烬,无尽的阳光顿时从空白处一拥而入,让这里仿佛成为巨大天井。
原本似乎总是有着无穷巨力的铁罴此时也疲态尽显,全身赤红的毛发都黯淡得失去了光泽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干草,“呼哧呼哧”的望天喘着粗气,嘴边白沫滴滴答答的掉个不停。
发动了刚刚这个天赋法术之后,铁罴已经发不出什么像样的法术攻击了,不过好在看起来好像敌人已经消灭掉了。铁罴一直紧张着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然后牠就看到上方不知怎么垂下来一根粗如手腕的古藤。
唔,一定是被烧毁的大树上脱落下来的吧,如果抓住它就可以攀爬上去逃离这个可恶的陷阱!铁罴的简单思维让牠迅速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当然此刻的牠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就算这陷阱里的泥沼永远不干,牠也迟早会饿死的。
可恨的是那根古藤,垂落下来偏生还距离铁罴有一点远,铁罴想要抓住那古藤必须要跳起来,而且是跳到最高才可能抓到。
铁罴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根古藤,待力气恢复了些,牠这才一声嘶吼,奋力将肥硕的身躯拔地而起,巨大的熊爪向着古藤准确的抓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眨眼之后牠的熊爪将准确无误的抓住古藤,然后就可以借此攀爬上去。
可是就在这一眨眼之间,意外发生了。
古藤忽然向上方一提,这一提非常细微,最多也就是提高了一寸,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忽略这点差距,但是就是这一寸要了铁罴的老命了。
巨大的熊爪奋力张开向上去抓,终于没有抓到,铁罴毛茸茸的大脸上写满了绝望。
“吧唧……”
铁罴再一次深深的陷入了泥沼之中,这一次可就更悲哀了,直接将泥沼砸出个大坑来。铁罴刚想挣扎,忽然听到上方有人轻轻道了一声:“流!”
于是泥沼迅速的流动起来,竟然很快把大坑都给填充上了,把牠庞大的身躯掩埋,严丝合缝的就只露出个硕大的熊头。
“快看!”卫明珠兴奋的就差跳脚了,这一路上跟着林思音行来真是苦了她了,还要饱受耳朵煎熬——以她的心理阅历还真是听不出那小曲儿的妙处何在。
她遥指着前方,看到尸体比看到亲爹还亲的大喊:“那里有尸体!那好像是咱家的奔犬,还有我六叔!”
看她那激动的样子,只怕任谁也想不到那尸体是她六叔,一准儿认为死的是她杀父仇人呢。
林思音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那厚重的剑身上敲击出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微微摇头,依旧是慵懒的任那乘风驹散步般的节奏走去。
卫明珠早就已经到了,她跳下了马,仔细一看那些尸体,顿时感觉眼晕,刺鼻的血腥味一被呼吸进去,顿时催得她胸口闷疼,忽然张嘴“哇”的一下就大口呕吐出来。
等卫明珠趴在地上吐得差不多了,林思音的乘风驹才终于到了,她本就是侧坐的,两腿都在同一边,轻轻巧巧的就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她那一双赤裸的雪白小脚踩在草尖上却轻若无物,比起蜻蜓蝴蝶还要更轻盈几分,绝难沾到尘土。若是她本身也就罢了,关键是那柄门扇般的大剑被她信手扛在了肩头上,让人看着就难以置信,还以为是眼花呢。
林思音眯着一双媚眼,口中依旧哼着小曲,貌似漫不经心的观察着现场,但是却迟迟都未对此做出任何判断。
卫明珠呕吐得差不多了,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点精气神。见林思音还没开口,便卖弄的道:“这必然是哪位厉害的修士,用一样厉害的法器,释放出无数剑光把我六叔跟两头奔犬都瞬间杀死!啧啧,厉害,真是厉害……”
林思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其中一头奔犬难道不是妳二叔带来的么?”
“呃……”卫明珠顿时哑然,但仍不服气的道:“可是前一头奔犬跟我六叔必然是死于此人手中。”
“呵……”林思音微微点头:“妳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妳还点头!”卫明珠双手掐腰,十分纯爷们儿的质问。
“谁说点头就是表示妳对了?”林思音的声音飘飘渺渺的,就好像从极远的云层传来。
“呃……”卫明珠又哑然了,是啊,虽然一般人都是摇头不是点头是,可也没什么明文规定一定如此啊。
“确实有一件厉害的法器,能够释放出无数剑光。但是杀死卫不乐和前一头奔犬的却并不是这件法器——呵,不过这件法器想来也已经落到了杀人者手中。”林思音一只素手轻轻拈了裙角,也没见她抬腿不知怎么就上了乘风驹的马背:“至于后一头奔犬,却是被妳二叔那个蠢货杀死的。”
卫明珠没敢承认前面的话她没听明白,虽然不明白但是却总感觉无可反驳的样子。但是后面的话她总算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二叔要杀死自家的奔犬?”
她的质疑很直接,直接的表达她的鄙夷之意,她认为林思音一定是想错了。林思音的回答也很直接:“因为他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