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天不禁微微一笑,那阿保机始终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是以抱着猫儿戏鼠的心态,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速度追去。
但是出乎包天意料的是,阿保机在极短的一段时间里减缓速度停下之后,忽然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了起来,逃跑的速度竟然一下子提高到了让包天瞠目结舌的程度,那速度竟然比起包天此刻的踏雪无痕还要更快上几分,十里地跑下来反而距离又拉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包天大为好奇,又追出数百步之外,他忽然看到路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尸体,尸体的旁边围着一些带着鞍鞯的马和骡子,这些畜生在尸体旁走来走去不肯离开,显然跟这些尸体有着亲密的关系。
而在尸体旁边还有一些翻倒的货车,货车车厢里有各种丝绸布匹倾泻出来,被泥土污染了颜色。
很显然这些尸体应该只是一些普通的行脚商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杀死在这荒野之中。
这些凡俗之事,自然有官府处理。若无因果,修道之人不干涉凡俗之事,这是不成文的潜规则。
包天一心要追上那阿保机,本想越过去就是。但是经过这些尸体之时,却是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脚步,略一踌躇,他蹲下身来伸手轻轻蘸了下血水,只觉入手尚温,显然这些尸体是刚刚死去不久。
按照时间和地点来推算,似乎跟那阿保机有所关联呢。包天心中一动,放出神识在这些尸体上仔细过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伤口,不过鲜血却都是从人的头顶上流淌出来的。
莫非是——包天捻起一根树枝,轻轻撩拨了下一具尸体的头发,果然那头发连带着头皮都掀开来,却原来在尸体的天灵盖上有着一个血洞,这里才是致命的伤口。
包天神识一扫,便了然于心。这些人刚死,按理说灵魂还不至于立刻消散,但是这里的十几具尸体已经尽数魂飞魄散,一点感应也无。
很显然这些人的灵魂全都是被那阿保机吸食了去,如此一来包天倒是明白了阿保机跟那魔里红的共生关系,想来是阿保机吞噬灵魂,魔里红却要人的血肉为养料,两者正是狼狈为奸、各取所需。
包天对魔族虽然有一些了解,却也不知道那阿保机吞噬凡人的灵魂作甚。但是联系起来现在阿保机如飞一般的速度,能够推测出一些端倪来,很显然是因为吞噬了这些凡人的灵魂,才让阿保机拥有了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
真是作孽啊!包天不禁对这阿保机心生愤怒,虽然说修道之人眼中凡人皆是蝼蚁,但是修道之人却终究出身于凡人,或许修道之人自己杀生不觉得怎样,可是被魔族如此虐杀凡人,哪个修道之人也不能容忍。
包天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旋即被坚决的杀机所代替。
提起身形,包天以踏雪无痕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继续追去。他没有去掩埋尸体,这看似是冷血,但是能够尽早杀死阿保机才是包天认为真正的慈悲。
但是让阿保机没想到的是,那些柔韧的花枝才刚刚一接触到剑光,就瞬间被切断了,剑光之锋利远远超出了阿保机的想象。
“怎么会……”阿保机的目光呆滞了,旋即醒悟过来,他的脸上现出惊慌:“这些飞剑,怎么会全都是法器?这怎么可能!”
隐藏在人族生活区域一百多年,阿保机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人族修士了。魔族天生就有一种天赋,能够凭直觉感应出对手的强弱。以阿保机的直觉,包天的修为应该就是在人族的通灵境里,对他没有太大的威胁。
以阿保机对人族修士的了解,通灵境里能有一两样法器已经算是混得相当不错了。所以阿保机还以为这万剑棺就是包天的第二样法器,而万剑棺中射出的飞剑应该就只是普通的宝剑而已,是以他托大的以魔里红去对抗这些飞剑,打心眼里他就没把这些飞剑放在眼里。
或者是,他根本没把包天放在眼里。
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这铺天盖地的剑光竟然真的全都是法器!魔里红虽然是魔种,普通刀剑不能伤,但是在法器飞剑面前仍然是不堪一击的。
这就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阿保机的脸上,让阿保机的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是难以自抑的升起了危机感。
这小子厉害!阿保机的脸色很难看,顾不得别的,转身一个鱼跃,一头扎进了那魔里红的花丛之中,消失了踪迹。
包天不禁冷笑一声,那无数剑光往来穿梭,剑气纵横,仿佛由剑光编织成了一张有死无生的大网,铺天盖地的向着那株巨大魔里红网了下去。
顿时那魔里红的花瓣、枝叶都被剑光绞得粉碎,大量的鲜血喷薄而出,这魔种魔里红叶脉之中竟然流淌的真是血液!
原来这魔里红爱吃血食,这连绵几座山上的飞鸟走兽若是不小心闯入映山红花丛中,便免不了被拖到魔里红这里被它所吞噬。
更有那伐木的匠人、砍柴的樵夫、路过的旅人,还有那登山野游的文人骚客等等不知多少人丧生于魔里红的魔吻。
血凝丹便是由它而来。这些流淌在魔里红体内的血液就是来自于杀戮血食的,可见魔里红造孽多深。
成百上千道剑光直接便将这魔里红斩成了碎屑,本来依照包天所想那阿保机既然隐藏在了魔里红之中,自然会被一同斩杀。
却不料魔里红被灭了之后,并不见阿保机的气息踪影。包天心中一动,连忙放出神识一扫,顿时发现那阿保机竟然已经逃跑了。
原来阿保机虽然藏身到了魔里红之中,但是却在花丛的掩护之下,由许多花枝一根接一根,接力一样把阿保机传送了出去,阿保机竟然连一点力都不用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