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书记提出吃了饭再走,上南云乡最好的农家乐。张一凡没答应,只是招待了一句,让他们把这片矿整顿好,期限为半个月。
见县长不愿留下来吃饭,廖乡长就悄悄向秦川塞红包,每个二万的红包递过来,秦川笑笑,“张县长不兴这个。你还是收回去吧!”
既不吃饭,也不收红包,两个人心里便有些傍徨,这个年轻的县长油盐不进,看来又是一个温长风。等县长的车走了之后,廖乡长就问怎么办?
孙书记轻蔑地笑了声,“随他吧!装什么清高。”
南云山两大锡矿之一孙江海正是孙书记的堂弟,因此,矿区的事情,也涉及到了孙家的根本利益。孙书记当时也是搞锡矿家的,后来赚大了,花钱买了个村书记。
三年时间,他就从一个村书记,爬到了现在的乡镇书记,这其中当然是钱起了更大的作用。这几年,由他手里送出去的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用他的话说,要想仕途顺利,用金钱美女开道。
因此,他们的奢弥生活,连张一凡也没见过。据说这个孙书记每顿饭之前,都要喝一杯新鲜的人奶。而这温热的奶水,在保证绝对的新鲜,还带着体温。
而他家里的车子,人见一辆,光是他自己就有三辆之多。一个乡镇的书记竟然富裕到这样地步,难怪他对人家说,就算给他一个县委书记,他也不干。
这就说明了南云山的油水有多厚,廖乡长也不差,这两人在南云山的治理上,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同进同退,这在其他的乡镇是很难见到的。
巨大的经济利益,已经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因此,他们之间形成的统一战线,也就不足为怪。
直到张一凡走得远了,孙书记立刻就打起了电话。“佟部长,刚才张一凡来过了,搞什么突然袭击,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张一凡去南云山,这早是佟建成意料之中的事,因此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此刻他正在打麻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听到佟建成这么轻描淡写地应了句,孙书记就放心了,看来他早有准备。怕什么?大不了让张一凡跟那个温长风一样下场。
佟建成和黎国涛几个人正在打麻将,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女的,正给他捶着肩。打完这圈后,佟建成就将牌一推,“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老黎留一下。”
其他人就知道两人有要事商量,立刻识趣地走了。
“张一凡去南云乡了。”佟建成点了支烟,不疾不徐地道。
“老佟,你说他会不会在查温长风的事?我可听说温长风的女儿从英国回来,一直盯着这案子不放。”
“怕什么?以不变应万变。你给舒秘书长打个电话,将这事告诉他。”佟建成伸手将捶肩的女人拉到了怀里。
张一凡在车里看着手表,整整等了二十多分钟,这才见到南云乡政府这些人出来。
两个一把手来到车前,叫了声,“张县长好!”却见张一凡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表,两个人心里就有些紧张。毕竟对方是堂堂的县长,不象其他人。在沙县除了郑茂然书记,就数他最大了。
别看平时这两位一把手挺耀武扬威的,但是看到张一凡还是有些心虚。不过,两人心里并不怎么担心,因为有这么牛叉的政绩摆在那里。南云乡是沙县第一纳税大乡,矿区开为他们的政绩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有人说,在南云乡当一届书记和乡,比个副县长还牛。两位一把手坐的车子,都是顶级奔驰宝马,二百多万一辆。除此之外,两人还有一套自己的别墅。
这别墅都建在依山傍水之处,风景极好。看到张一凡半天不说话,两人面面相觑。
等秦川上车之后,张一凡对秦川道:“告诉他们,今天去矿区视察。”
《了这句话,柳海就动了车子,秦川朝车门站着的两人说了句,“张县长说了,今天去矿区看看。”
廖乡长和孙书记这才缓过神来,立刻叫司机去开车。
两领一把手的司机接到电话,自然就不明白生了什么事,直接就将奔驰s6oo给开了过来。廖乡长的是宝马75o,两辆车都是极顶给的牛车,跟县长那车一比,县长的奥迪顿时就比下去了。
张一凡瞟了眼那车,“你们真有钱!”
两位乡领导顿时面如土色,狠狠地盯了司机一眼,这笨蛋!后面不是停着辆车报废的桑塔纳吗?只怪自己没说清楚,在县长面前摆谱,纯属找死!d,怎么不笨死!
其实这也不能怪两位司机,当时电话里也没讲清楚,平时两人都是坐这车出去的,那桑塔纳也只是两人到县里开会才坐一回。谁知道在自己家里碰上了县长?
县长的车走了,孙书记就说了句,“还愣着干嘛,上车啊!”廖乡长这才缓过神来。
两人一前一后,开着车子追上县长的车。
柳海看到他们跟上来了,微微停了一下,廖乡长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就叫司机上去,在前面带路。
南云乡有钱,进矿区的路也是水泥浇注的硬化马路。随着车子开进山区,远远近近不少的锡矿就显现在眼前。
南云山的这些私营小矿,主要有两种开采方式,小型的矿都是以露天开采为主。只有黎明辉和孙江海的两大锡矿,才是结合了露天与井下作业的方式。
看到大好的一片矿藏,就这样被这些人给糟蹋了,很多植被被破坏,严重影响生态平衡。张一凡就有些心痛,也不知道以前那些当权的人是怎么想的,国家不是明明禁止私人开采吗?他们还是私下里偷偷摸摸地进行了。
而且很多的大大小小锡矿,居然都拿到了当地政府的批文。温长风当时也把整理这个烂摊子,没想到把自己也摊在这上面了。
若大的一片南云山,几乎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就象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身上千疮百孔。还没进矿区,就到处听到一片隆隆的机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