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节 孝廉到手

再怎么说,也比不过自己的秀才

秀才,可是只要好好表现,就铁定能出仕地方

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子秋兄……”那个跑进来的士子畏畏缩缩的看着众人,低着头,轻声道:“张子迟是本县孝廉”

“孝廉”

叫子秋的士子一双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居然是孝廉”

“怎么可能是孝廉”

其余士子也轰然议论开来了。

谁都知道,天下士子,以孝廉最贵,但凡被举为孝廉者,只要出仕,就没有一个最终做不到两千石的。

是真正的重点培养对象,未来宰相、大将军、大司马一类位置的接替人。

正因为孝廉如此重要,所以,朝廷才会立下制度,凡举孝廉者,名不符实,从地方官到最终的名单呈报人,一并要行连坐之罪,轻则丢官,重者甚至以欺君之罪,腰斩

叫子秋的士子,承受不了这样先喜后悲的打击,脸色一阵苍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轰然倒在酒桌之上。

“子秋兄”

“子秋兄”众人连忙一阵手忙脚乱的将昏倒在酒桌上的士子翻过身子,死命的掐着对方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叫子秋的士子才悠悠醒转过来。

“天道不公啊”他颓然叹息道:“竟以小人为孝廉,吾要去扣阙……”

“子秋兄三思”众人连忙劝阻道,这扣阙事关重大,万一不成,可是要搭上身家性命的

这些人,或许嘴炮厉害的很,议论别人的时候,胆子比天还大,但是,真要赌上自己性命的时候,就一个比一个胆怯。

张恒来县衙前的露布之前,从人群的缝隙之中看过去。

却见在露布之上,自己的大名高悬在第一行,用朱红的笔墨标明了【孝廉张恒】。

张恒顿时感觉自己从灵魂深处,生出一种飘飘欲仙的爽快感觉。

有了孝廉之名,自己便再也不算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根基和本钱,今后无论是出仕也好,不出仕也罢,也都能稳稳的占据一个有利位置

“是时候去桑府提亲了”张恒在心中想着,有了这个孝廉之名,再去提亲,才算得上门当户对。

“张先生,恭喜,恭喜”在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士子见到张恒就凑过来讨好的道。

“同喜同喜”张恒不愿与人多做纠缠,径直来到县衙前,对衙役道:“烦请通传县尊,张恒张子迟,求见明公”

这是自然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恒与杨可钧,甚至那素未谋面的京兆君的利益都捆绑到了一起了。

既然来到了县衙前,不去感谢一下,那就实在太对不住了a

第一百四十节孝廉到手

穿着厚厚的秋衣,却仍然抵挡不住深秋早晨的寒冷。

京兆君杨信翻看着治下各县呈报上来的贤良方正、秀才、力田等人选。

所谓京兆君就是京兆尹的长官称呼。

京兆尹在秦代称为内史,及汉立,高帝二年更名渭南郡,九年罢之,复称内史,今上建元六年分为右内史,太初元年更为京兆尹。与左冯翊、右扶风,共治三辅京畿之地,秩两千石。

来自京兆尹官邸东面的列侯贵卿府上的钟鼓琴瑟之声,穿进杨信耳中。

杨信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下面举荐上来的贤良方正、秀才中,杨信很清楚,其中定然是少不得在京贵卿子弟。

这些人当中,真正有才华,有能力的没几个,大都是在滥竽充数。

“本是为国选才,如今却沦为了豪门权贵的禁脔”看了一眼最上方的阳陵县举荐上来的名字,杨信就微微有些发怒了。

阳陵县的胆子也太大了

列名其上的贤良方正、秀才,竟无一人是寒门

拿起笔,杨信斟酌了一下,就在上面划掉了三个人的名字。

这三人,或是平素就有纨绔之名,或是有前科劣迹,要是这三人的名字被送到了天子面前,杨信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但其余两人,杨信就不好办了。

这两人可是真正的豪门权贵,更有一人还是当今天子的亲表侄子,盖侯之后。

“让上面去头疼好了”将那两人的名讳写上最终的名单中,杨信就翻开了南陵县举荐上来的名单。

南陵,只是一个小县而已,举荐名额不多,而且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豪强权贵之人安家南陵,心里想着,南陵县的名单应该要干净许多,杨信的心情就稍微有些愉快了起来。。

身处官场,身不由己,尽管对于现在官场上的乌烟瘴气有些反感,但是杨信却也只能苦中作乐。

虽贵为京兆君,秩两千石,但实际上,只有杨信自己心里才清楚,天子脚下的两千石地方大员是如何的难做,有太多的人,他得罪不起

“孝廉”才翻开南陵县的举荐名单,两个显目的大字就映入杨信眼中。

京兆尹治下有十六万多户,近六十万人口,可是,杨信出任京兆尹三年来,这却还尚是首次见到下面举荐孝廉,这不得不让杨信慎重起来。

举荐孝廉可不是寻欢作乐,穿上裤子,拍拍屁股就没自己的事了。

一旦被上面发现,孝廉言不符实,那可是从他一直到南陵县县令、县尉都要连坐问罪的事情。

“张恒”在孝廉的下面,两个用朱红的笔墨写成的名字出现在杨信眼中。

“原来是张子迟”杨信笑了一声,便将张恒的大名写上了自己的那份最终名单之上,想了想,杨信又在张恒的名字后面加上一段批语:坦荡君子。

张恒的名字,杨信是非常熟悉的。

特别是前两个月,从宫中忽然来了一道诏令,命其将南陵县的一处足有十五顷土地的官田,转入张恒名下。

这就让杨信特别的关注自己治下的这个年轻人。

这些天,杨信耳中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张恒的议论。

所议者无非就是身为读书人,却埋头于农事,有失斯文体统,更激进的甚至举孔子樊须之例,给其冠上小人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