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部族的悲哀,同时也是小部族的荣誉!
让江成极度失望的是,哪怕是他射出所有的鸣镝响箭,也没等来白浑部的第三支巡逻队伍。
如果再来两三支巡逻队伍,江成豁出命来血拼一下,也许真的可以避免那种悲剧!那种如果有可能,江成再也不愿意见到的悲壮!
趁着夜色,江成骑着一匹闷雷骥,串着另外十头闷雷骥,在积雪厚重的草原上狂奔。为了节省时间,江成甚至不惜催动灵力来缓解寒冷。
江成狂奔了一夜,鹅毛般的大雪也下了一夜,将那凌乱的马蹄印盖了个严严实实,了无踪迹。
在天色刚刚发亮,江成冻得哆嗦成一团的时候,江成终于看到了葛山部那高高的瞭望塔,还有敞开的寨门。
以及寨门寨外密密麻麻的人影,还有站在寨门上正举行着一种古老相传神秘仪式的阿公,在寒风中倍显单薄的阿公。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人影的刹那,江成的热泪瞬地就流了下来,寒风一吹,瞬地化作了两行冰泪。
江成很清楚,那些人并不是在欢迎他回来,族人们还没有那份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们是在送别,送别亲人
站在寨门外的,是部族内的老弱残,自发集合到一起的老弱残。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他们将会离开部族,去满是积雪坚冰的山林里找生活,节省下更多的粮食,让族里的青壮少年幼小能够活下去。
寨门内的,是他们的亲人。
站在寨门上的阿公,则在举行着古老的仪式,祝福他们,为他们祈祷!
江成在来到葛山部的第二年,经历过一次,那一次,有近三十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着踏进了葛山。
那一次,也是江成彻底的融入葛山部的时候。
江成永远也忘不了,近三十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踏着积雪走近深山时与他们告别时,脸上那灿烂的笑容。
但这一次,却是近百人!
十一匹闷雷骥的轰隆声,并没有打扰到这个仪式。
哪怕葛山族的一千多族人都清楚闷雷骥是白浑部特有的,但依然没有任何人理睬,也没有任何人恐惧。
这一个时刻,是每一个部族最神圣的时刻,即便是白浑部的大灵公前来,也不敢打断。
否则,将会受到葛山部每一个族人从头到脚甚至是牙齿的攻击。
十一骑狂奔不已的闷雷骥最终还是引起了葛山部族人的注意。
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刻,横冲直撞的向着葛山部的寨门冲过来,哪怕是白浑部内最尊贵的人也不行。
没有抗议,没有言语,只有行动!
所有在寨门内的能开弓的男人们,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到了寨墙内,开弓的弓弦声响个不停,数百具猎弓瞬地就瞄准了十一骑闷雷骥。
这一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哪怕是灭族,葛山部的弓箭,也会毫不犹豫的攒射过去。
这是荣誉!
这是尊严!
“是我,阿公、族长,是我!我是江成,不要开弓!”
见状,江成猛地从闷雷骥上高高的跃出,身形如大鸟一般的向着寨门飘落出去。
见是江成,族长葛熊嘴角一咧:“这混小子,怎么弄来了这么多的闷雷骥?”手一挥,葛山部男人们立时收回了猎弓,只是,江成的到来,并没有让族人的脸上涌起任何的喜意。
包括站在寨墙内收弓而立的石铁,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笑容,只有两行泪水化成的冰挂。
“刘爷爷”
“牛爷爷”
“牛奶奶”
“大锤爷爷”
“石老爹,你也”
看着寨墙外一个个白发苍苍熟悉的面孔,挂着神圣笑容的面庞,当看到断了一臂的石铁的老爹石大力也的时候,江成的眼睛一红,泪水再也忍不住的狂涌而出。
“呵,阿成啊,哭什么!”石大力用他的独臂一把将江成搂到了怀里,任由江成的泪水打湿他的肩膀。
“孩子,这是叔一生之中最荣光的时候,哭什么!”石老爹大力的拍打着江成的背部,反过来安慰着江成。
寨墙内,葛山部青壮们的泪水在这一刻无声的涌出,包括俏脸冻得通红的松月,脸上也挂满了冰泪,只是没有任何人在这一刻哭泣出声。
“可是可是”哭声中,江成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说什么。
“葛山部的男人,不哭!
江成,记住了,守护部族,这是葛山部男人的荣誉。
记住,你们都是葛山部的希望,一切都是为了部族!”
就在石大力拍打着江成背部安慰江成的时候,石大力猛地一振独臂用沙哑的声音吼了一声:“为了部族!”
“为了部族!”
呼声雷动间,古老的歌谣在族人的悲声中响起,寨门外的近百位族人的脸上,同时绽放出最神圣的表情,
这一刻,他们那沟壑密布的脸庞,就像是一朵朵绽放的雪莲花,写满了圣洁
在古老的歌谣声中纷纷转身,踏向远处的群山
“帮我开导一下石铁”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石老爹转身的时候,钻入了江成耳朵,让江成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飞疯魔般的狂吼了一声:“等等,你们等等!”
下一刹那,江成猛地扑到了寨门前,扑通一声,就冲着寨门上正在寒风中起舞的阿公跪了下去。
“阿公,你发个话,让他们回来吧!”
“阿公,那十一匹闷雷骥是我抢回来的,直接杀了做口粮,你就让他们回来吧!”
江成想阻止这种自杀式的进山,但江成很清楚,他是绝对拦不住的,如果他生拉硬拽,这些族人也许会直接跳进浑江。
只有阿公,只有一个部族内仿佛神灵一般存在的灵公,才有可能阻止他们!
见寨门上阿公起舞的身形猛地停住,江成更是嘶声悲吼道:“阿公,你发个话吧,十一匹闷雷骥,已经能够撑几天了!
阿公,你就发个话吧!”
雪地上,江成长跪不起。
寨门上,寒风吹起了阿公散开的白发,阿公那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早已经挂满了冰泪!
ps:也许有兄弟不喜欢近几章,但没关系,猪三写出了自己想写的东西。
说出去也不怕兄弟们笑话,写这章的时候,猪三自己都有些哽咽了,喉咙堵堵的,也许文笔有限,让你们读不出那种感觉,但这却是猪三一直寻找的那种感觉。
在小说中笑到巅狂,哭到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