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心里才浮现这个念头,那些个要扑向少年的大雪怪全都凭空消失了,那个貌美的女子也不见了。冰雪初融,四周变成了鸟语花香的景色。
少年愣住了。
苏妧也愣住了。
苏妧愣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少年的梦中了。
而少年此刻所看的,正是突然出现的她。
少年望着她半晌,忽然展颜,笑得好看却带着几分邪气,话语也是漫不经心:“你出来,也是想要带我走的吗?我这一路走来,你是第十个想要带我走的人了,我就想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要来带我走?”
苏妧不由得笑了起来,少女笑容明媚,并不比周围的美景逊色。
少年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
苏妧正想跟他说自己是一番好意想帮他呢,可还没来得及说,她就离开了少年的梦境。
离开了少年梦境的苏妧睁开眼睛,看着前方案桌上的琉璃灯。
昏黄的灯光下,屋里的景物有些模糊。
安静的长安,安静的夜,安静得她似乎能听到大雪落在屋顶的声音。
苏妧想到方才那俊俏少年的梦境,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她可以入梦,可她却无法控制做梦之人什么时候该醒什么时候不该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真是的,怎么都不等她打个招呼才醒呢?
不过,这个晚上竟然让她发现原来在别人的梦境中,是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去改变梦中发生之事的。
这个发现,让苏妧觉得自己有一个不得了的宝贝似的,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宝贝暂时可以用来做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
开心。
与此同时,在太极宫的东宫里,皇太子的寝室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皇后殿下,太子醒了!”
正在皇太子房外听太医们商量该要怎样用药的长孙皇后闻言,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皇太子李承乾已经重病了两个月,入冬后情况一直很不乐观,为了皇太子的病,圣人李世民还专门请了天竺高僧来为他祈福,可惜还是不见起色。三天前,李承乾用过汤药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圣人和皇后殿下两人急得团团转,只恨生病的不是自己。三天来,太医们用尽了办法,李承乾还是没醒。如今醒来,一直在为长子不眠不休的长孙皇后怎能不激动。
看不到的妹子别急,24小时之后就能看到啦oo房中点着地龙,暖烘烘的,室内点着一个年纪看着不过才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正趴在房中的软塌上,鹅蛋脸,明眸皓齿。她此时手中正执着一本书,头也没抬,声音爱娇地说道:“阿娘,再过一会儿,我白天——”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手中的那本书就已经被眼前的妇人抽走了。
她无辜抬眼,鼓着腮帮,委委屈屈的模样,“阿娘。”
妇人板着脸,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撒娇也没用,快睡。明日你的父亲休沐,你要早起去给他请安。”
少女闻言,“哦”了一声,乖乖躺到床上,她拉过被子到下巴的地方,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阿耶休沐,能带我出去到长安城外去看雪景吗?”
妇人望着她,笑得慈祥,“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闭上眼睛,我可就要守在这儿等你睡着了再走。”
少女:“……”
连忙闭上眼睛,本来就没有睡意,要是阿娘还在旁边看着,她大概能精神得连头发都竖起来跳舞。
妇人看着她乖乖闭上眼,帮她掖了掖被子,出门的时候,在旁边侍女待的地方叮嘱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去了。
少女见外面已经没有了声息之后,原本闭着的眼睛张开,有些无聊地翻了个身。
她叫苏妧,小名瑶奴。她到这世界已经将近三年,可有时候想起从前的事情,恍若是上辈子。可如果较真来说,从一个时空到另一个时空,可以视为是生命的终结和重新开始,那么从前对她而言,是上辈子也没错。
如今这个地方,是大唐世界。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大唐,苏妧并不能十分确定,毕竟,她从中国古代史的教科书上知道的,都是一些重要大事。
所以苏妧并不能因为当今的大唐圣人是李世民,就能断定自己到了历史上的唐皇朝。但有个粗略的背景知识总比没有好,所以苏妧都当这个就是历史上的大唐。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的,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她就变成了苏妧,她的父亲苏亶是个朝廷命官,她有个长得明艳大方的娘,今年还不到三十岁。说起这个,苏妧就要感叹一声,这古人嫁得可真是早,她的阿娘孙氏十六岁就生下了她。
穿越之后诸多不习惯,那些血泪史不提也罢,有个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却是她想提却没办法跟别人提的,提了她担心会被人当成妖怪。
就是,她会入梦。
这个技能一听似乎很牛逼,然而,苏妧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没能摸到窍门,发现这个技能到现在已经半年,依然玩不转上天给她的这份大饼。
苏妧刚到大唐的时候,因为这具身体刚经历了一场大病,所以时常会梦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有时候她在梦中是主导者,那是她自己的梦,有时候她在梦中是旁观者,那是别人的梦。但苏妧一开始入别人的梦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直到半年前的一个早上她去向母亲孙氏请安,孙氏说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还没出嫁的时候。
苏妧笑眯眯跟阿娘说真巧,我昨晚也梦到了阿娘还没出嫁的时候呢!
孙氏微笑,大概也是心血来潮,就跟苏妧说起那个梦。
孙氏所做的梦,听得苏妧目瞪口呆。
倒不是孙氏做的梦多吓人,而是苏妧发现孙氏的梦跟她的梦是一模一样的!
苏妧当时觉得世界都玄幻了,怎么会这么不可思议呢?是凑巧她所梦的,就是孙氏所梦,还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觉得自己是旁观者的那些梦,其实都是别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