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佑琛顺着卫得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恩。”
“这绣坊看着普通,门面也不起眼,谁能想得到却是极能赚钱的?他们将不值钱的羊毛,制成衣衫,一件衣衫竟要价五十两,”卫得远说道,“这些生意人,重利逐利,贱买贵卖,追求一本万里,不劳而获。”
薛佑琛眺望着织云绣坊的招牌,神色淡漠,只有凤眼微眯。
林舒婉见这不知道姓谁名什的黑皮肤男子对着织云绣坊的招牌指指点点,还对羊毛衣衫的买卖大放厥词,心生不满,不禁回道:“此言差矣,生意人赚银子并非不劳而获,他们也是很辛苦的。生意人赚钱靠的是双手和头脑。”
卫得远当即对林舒婉道:“刚才见你救那个小童,还以为你是个心善的好人,怎么竟然帮商人说话?
就说这织云绣坊,一件羊毛衣衫,要卖五十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金子翡翠做的,还不能说贪心至极?”
林舒婉见这男子说起织云秀坊一脸嫌恶,似乎织云绣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些生气:“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就拿这织云绣坊来说,五十两银子一件衣衫,这买卖不是强买强卖,而是自愿交易,既是自愿交易,就说明羊毛衣衫值这个价。若不值这个价,买的人还是傻的不成?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公平合理,用不着无关人等置喙。”
卫得远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窘在那里,思量该怎么回应,他还没想出应对的话,却听眼前的女子又道:“生意人做买卖靠双手,靠头脑,没什么不对的。若说不劳而获,倒是有些侯门权贵,利欲熏心,为了一己私利,欺压百姓。”
卫得远一愣。
薛佑琛也是微怔,他倒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侯门权贵,仗势欺人。
他下巴紧绷的线条,抽动了一下。
林舒婉说完,也自觉无趣。刚才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南阳侯要织云绣坊交出羊毛衣衫制作方法的事情,这会儿碰到有人无理指责织云绣坊,不禁说了几句关于侯门权贵的事情。
现在想想,世人观念不同也是常有的事情,她实在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更没必要提侯门权贵的话。她没必要让个不认识的人和她想法一致,况且说了也没用。
于是,林舒婉便说道:“两个小童,已经送到,既然没有旁的是事了,我就先走了。”
“好,”薛佑琛道,“就此别过。”
林舒婉朝薛佑琛点了下头,便离开了,她重新走回禾泽街,去李家拿布料。
卫得远和薛佑琛还站在原地。
“侯爷,之前见这女子救人,我还当她是个心善的,不想她竟然帮着商人说话,可见不是个好的。”
卫得远见周围没人,便恢复了“侯爷”的称呼。薛佑琛不喜欢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出门在外的时候,薛佑琛不让卫得远喊他“侯爷”。是以,刚才林舒婉在场的时候,卫得远只喊一声爷。
薛佑琛道:“得远,刚才那女子所言也在理。商人逐利是真,公平交易也是真,此事要一分为二来看待。你因为早年的遭遇,对生意人有些偏见。”
“是,侯爷。”卫得远抱拳行了军礼。
“至于刚才那女子……”薛佑琛顿了一下,“回侯府吧,耽搁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