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一行人穿过一丛丛杂草,在一株金合欢树下,终于看到了哑巴爷爷,正盘膝坐在地上。
“爷爷!”小六子从刘青山后背跳下来,扑了上去。
她并没有扑进爷爷怀里,而是直接把小手搭在爷爷的寸关尺上,开始把脉。
刘青山则向守候在这里的另外两位黑老汉询问:“我师父吃了什么毒物?”
其中一名老汉晃晃手里的一串果子,那是很鲜艳的红色果子,尾部有一小片黑色,光彩炫目,煞是好看。
“这好像是相思子?”
同来的黄玄亭辨认了一下,很快就认出这东西,“没错,肯定是非洲相思子,剧毒之物,一粒就可以致命。”
这种相思子很是奇特,表皮并没有毒性,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把它们穿成手链,送给心爱的人,所以才叫相思子。
不过在它们坚硬的表皮里面的物质,却含有剧毒,曾经有过这样的案例:
加工相思子的工匠,用工具给相思子打孔的时候,不小心弄破手指,结果粘到果实里面的粉末,然后中毒身亡,可见其毒性的猛烈。。
这恰恰犹如相思,给人的感觉十分美妙,但是滋味却令人销魂,所以相思子这个名字,看来还是非常恰当的。
“我师父吃了多少?”刘青山又急切地问道。
那个黑老汉嘴里哇啦哇啦地说着,卡鲁给当翻译。
原来,哑巴爷爷在这几名土著老人的引领下,辨析当地的植物,结果就看到树上缠绕的相思子。
看到哑巴爷爷要尝相思子,几名土著连忙阻拦,他们当然知道,这玩意是有毒的,谁吃了谁完蛋。
哑巴爷爷当然也认识相思子,知道这东西毒性猛烈。
不过以毒攻毒,就是他治疗艾滋病的整体思路,所以他很看好相思子这种果实,这才准备亲自试验一下它的药性。
一开始,哑巴爷爷吃了半粒,然后又增加到一粒,最后增加到了一粒半,终于承受不住。
土著老人一瞧不好,这才赶紧回去找人。
刘青山听说师父竟然吃了一粒半,也不由得大惊失色,目光投向小六子:“爷爷怎么样?”
小六子两条眉毛拧来拧去的:“爷爷的心跳现在很不规律,忽强忽弱,体内应该是有两股力量在打仗。”
“爷爷在吃了相思子之后,应该还服用了解毒药,现在也不好说谁输谁赢?”
刘青山又向土著老人询问,一名老人这才想起来:
“老巫师大人,中毒之后,确实拿出个药瓶,可是老巫师却打不开,是我打开瓶子,给他吃了两粒药丸,我看他伸出两根手指摇晃,就给吃了两粒。”
小六子点点小脑瓜:“一般服用一粒就可以,重症可以服用两粒,爷爷肯定会没事的!”
听小家伙这么一说,刘青山心中也稍稍安稳。
望着师父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面孔,也因为痛苦而稍稍有些扭曲,刘青山的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钦佩。
古有神农尝百草,师父的壮举,也和古代先贤一脉相承啊。
越来越多的人,从部落里赶过来,还有几辆轿车也开过来。
吴桐从一辆车里跳出来,跑到刘青山面前:“要不要送约堡的医院?”
随后,就看到马丁伯爵等人也下了车,上前查看。
刘青山摇摇头,他刚才已经听黄玄亭说了,相思子的毒性发作很快,现在就看师父自己配制的解毒药,能不能扛过去了。
马丁伯爵在伦敦见过哑巴爷爷,在了解到情况之后,这個绅士小老头也不禁动容:
这种以身试毒的壮举,放眼世界,又有几人能做到?
即便马丁伯爵平时是一个圆滑的贵族,此刻心中也只剩下满满的敬意,他口中郑重地说道:
“我会向女王陛下,为孙先生申请大十字勋章的。”
这种功绩勋章,也只有几十个人获得过,本国之外的,只有后来的曼总统获得过。
刘青山朝马丁伯爵点头致谢,心里却并未在意,因为他知道,师父是从来不在乎这些名和利的。
在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手指一直搭在爷爷脉搏上的小六子忽然一声欢呼:“爷爷没事啦!”
话音刚落,就看到哑巴爷爷缓缓张开双眼,那熟悉儿亲切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在脸上。
只见哑巴爷爷颤巍巍地伸出手,向小六子的脑瓜摸过去。
短短的距离,却无比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