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八爷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即使他已经说得非常轻松了,但是我仍然感觉非常诡异,甚至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知道,八爷的女儿掉河里淹死,是因为他们将我打捞了上来。
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无地自容,总感觉好像是我害死了八爷的女儿和我父亲。
难道我就是那种所谓的灾星,或者煞星吗?
八爷叹了口气说,“你不用想太多,我从来都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没有埋怨过你父亲。因为当年葬身在河里的人,远不止我女儿一个。只是没想到,最后连你父亲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当年还有别人也死在了那条河里吗?”
我吃惊得望着八爷。
“当然。”
他点了点头说,“那口黑色的棺材一旦出现,总是要死很多人的,所以那东西才被称之为不祥之物。你记住听你父亲的话,以后不要再下水了,捞尸人这门行当,也不适合你。”
我跟八爷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家里。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口黑色的棺材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每次出现,都会死很多人?那东西究竟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它本身,就是一口吃人的棺材?
一切,都充满未知。
我开始陷入了极度的迷茫之中,现在捞尸人的行当也不适合我了,那我接下去又该做什么?
要知道这些年我除了跟着父亲行船捞尸,根本没有干过别的事情,而且也没上过学,除了驾船打捞尸体,我基本什么都不会。
胡思乱想了一下午,晚上我甚至连晚饭都没心情做,就那样空着肚子睡着了。
那应该是我记忆中最孤独地一个晚上,虽然父亲以前也有过不在家的时候,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感觉那样孤独过,孤独的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半夜的时候,我被饿醒了,肚子“咕噜噜”的直叫唤。我拉亮了屋子里的灯,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可是刚下床,我就愣住了,因为我忽然看到,干燥的木地板上,竟然有一行清晰的水印。
那水印并不是流淌在地板上的水,而是一行脚印,从门口的位置,一直延伸到我的床前。就好像,有一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留下的水印似的。
可是我看了看床上,以及屋内四周,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
我跟六婶儿在河边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父亲始终都没有再出现。这件事,也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结。
我始终觉得,父亲是因为我,才被那口棺材给带走的。
我不知道自己跟那口诡异的棺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父亲当时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上。他说我不是从上游漂下来的,还说当年将我打捞上来的时候,见过那东西一次。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那口棺材是冲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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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后,它却带走了我父亲。
我呆呆的望着停靠在河边的捞尸船,这艘承载了我童年所有记忆的船只,从此将彻底淡出我的生活。因为父亲当时告诫过我,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再下水。
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再做一名捞尸人,不能继承他的职业。
想到这里,我忽然莫名的有些伤感。
六婶儿上来抱住了我,抹着眼泪说,“江生,婶儿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坚持让南山下河去找秀秀,他也不会”
说到这里,六婶儿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不怪你婶儿。”
我安慰了她两句。因为我很清楚,父亲消失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晚上下河去找秀秀,而是那口莫名其妙的棺材。
我忽然很好奇,当年父亲将我打捞上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问了六婶儿,但是她对于当年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只说当时好像是村里的八爷和我父亲一起将我打捞上来的,但因为八爷有妻有子,所以最后自然是我父亲收养了我。
对于村里的八爷,我其实并不陌生,因为他也是捞尸人,而且是李家沱捞尸队的队长,这些年跟我们多有来往。但是我却从未听他或者我父亲提起过,当年他们一起将我打捞上来的事情。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隐情,于是我决定去找八爷问个明白。
回到家里之后,我找到父亲之前买的半斤茶叶,然后拎着就去了八爷家里。正好,他今天没有出船,闲在家里喝茶浇花呢!
八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留着长长的胡子,因为常年在船上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很黑,也非常显老,才五十多岁的年纪,看着都跟七十岁似的。
“江生,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八爷了?”
他看到我拎着茶叶进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