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感觉涌上,夫子方才教训人的气势竟散了几分,虽然还是板着脸,语气却不至于过于严肃:“说。”
秦瑾瑜微微地笑:“若是夫子丢失了钱财,是否是贼人的过失?夫子有错否?”
那夫子隐约觉得秦瑾瑜提这问题古怪,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可这少女语调温柔,神态谦逊,似乎有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回答道:“自然是贼人的过失,我有何错?”
“夫子说的是,”秦瑾瑜柔软地笑,语速比之前快了许多,周围人却都听得清楚:“的确是贼人的过失,夫子也无错。既然如此,女子遇奸淫之徒时怎会失了清白?该失了清白的,不该是那犯错之人吗?”
夫子之前便有不好的预感,此刻见她这般说,当即便想驳斥,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下,笼罩全身,令她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干瞪眼看着眼前那其貌不凡却胆大包天的康王府小姐继续发表言论。
秦瑾瑜慢慢地站起,目光撇过一脸迷惑神情的二位公主以及面色古怪的宫人们,又掠过面露惊讶、就连周围气息似乎都温和了许多的苏瑶,最后落到震惊又愤怒的夫子面上:“受害者不该被定论为无罪,有罪的该是犯错的人,否则律法以及监牢也不该存在。犯罪之人抛弃尊严做出诸般恶性,丧失品性,此等恶劣之人方才是丧失清白之人。”
“若按照夫子的意思,”秦瑾瑜道:“天下人是万万不该迈出房间一步的,天下再无盗窃之案,更无杀人之大案,如此一来,天下一片清明,岂不是更好?”
少女的语调像是云锦的衣料软软拂过,却字字犀利,直到她说完,夫子身上的那股莫名的压力才散了,夫子再也忍不住怒气,怒喝道:“这位小姐,此地乃是上书房,并非胡言乱之地,既然你自有主意,也不必在此处多呆,更不要污了公主们的耳朵!”
这话说的严重,也是在赶人了。
对于夫子而言,平日里就算是公主犯错都该责罚,眼前这位不过是个亲王的女儿,竟敢在次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与观点不同还顽固自傲的人交流果然费力,秦瑾瑜惋惜地想,听此言论,倒也不慌不恼,夫子一赶人,她便慢悠悠地往外走。
少女边走还苦恼地喃喃:“父亲向来是如此教导我,难道竟不对吗?”
不远处莫名躺枪地康王殿下忽然打了个喷嚏。
正在与孝心感天动地的的大儿子说话的羽皇注意到儿子的异样,虽然他一向冷血,对眼前这个儿子还是有那么一两分关心的,因此问了一句:“寒儿这些日子可是没休息好?竟都病了。”
苏寒一脸恭顺,神情间还夹杂着几分感动:“多谢父皇关心,儿子身子很好,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