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薄霍凌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操心:“衣服、头发、妆容,我都会安排,你不必有压力。”
尤茜点头,紧攥胸前安全带的手慢慢松开。
既然太子爷都这么说,那她就彻底放心了。
……
敞篷车驶入地面,风灌进来,带着夏夜特有的热度。霓虹失了焦距,点缀车流涌动的宽阔道路。
昨晚送过她,薄霍凌轻车熟路找到尤茜的家,停在了小区门口。
造型酷炫的敞篷跑车,即便选择低调的银灰色,也低调不起来——车头的标志,足以让路人频频回头。
尤茜低头解安全带,笨手笨脚半晌解不开,尴尬得冒汗。
注意到她的异状,驾驶座的男人偏头问:“解不开?”
“嗯,老摸不到安全扣。”
薄霍凌俯身过来,长长的手臂横在她面前,似是拥抱。两人脸庞不过咫尺,稍微抬头,她额头便能蹭上他的唇。
暧昧得,点燃了周遭的空气。
尤茜不自觉屏住呼吸,总觉得稍不注意,心脏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面前的男人,明明顶着张禁欲系的脸,却从头到脚都写着“性感”,随便一个动作就撩得人心跳加速,堪比行走的chun药。
尤茜啊尤茜,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太子爷帮了那么多忙,不能恩将仇报觊觎他的美色!
她在心里拼命念大悲咒,因而没注意他那句:“多坐几次,熟悉了就好。”
咔!
安全带解开。
尤茜一刻不停地推门下去,总担心继续在狭小的空间里带下去,会被对方察觉她那些不光彩的小心思。
关上车门,她退到路边恭恭敬敬地道别:“薄总,今天真的谢谢了!回去路上仔细点开车,注意安全。”
薄霍凌颔首,打着方向盘调转了方向,想起什么,他踩下刹车,回身凝眸看她,在尤茜疑惑的目光中,缓缓道出两个字:“晚安。”
海域般深邃的眼里,噙着淡淡笑意。
像是摇曳在潮汐间的月光,柔和得几乎看不见。
但尤茜还是察觉到了,于是笑着挥挥手,扬声说晚安。
这回薄霍凌没再停留,车很快开远,尤茜还站在原地,半晌后,手才缓缓垂落。
风吹走不好的情绪,也带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不知不觉间,有什么悄然落在心田,微小得难以察觉。
她唇角还挂着笑,却在转身看见沈倾的那一刹,凝固了表情。
——他怎么在这里?!
女、女朋友?
汪志彬哆哆嗦嗦的解释,尤茜全然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被推远,只剩下耳畔心跳的奏鸣。
鼻间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隔着衬衫的布料能感觉到他略高于她的体温,太过明显,就像是肌肤紧紧相贴一样。
尤茜侧脸慢慢升温,想从他怀里出来,肩膀却被攥得很紧。
是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吧。
尤茜想。
原以为太子爷会来跟汪志彬一通理论,甚至卷起袖子大干一场,果然还是阶层限制了她的想象,薄总那样清贵的人物,才不屑武力镇压,打人?纯属脏手!他只需往那儿一站,就让汪志彬败下阵来。
“薄总,我真没别的意思,就合眼缘,想跟尤小姐认识一下。结果是您的女朋友,您看,这不是缘分嘛,哈哈哈!”
汪志彬满脸肥肉挤成一团,笑比哭难看,他已经慌乱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先前找曼琳打听,对方明明告诉他,尤茜刚被高材生男友甩掉,家里没钱没背景,就是个任人拿捏的小蚂蚁。
结果呢?!
他妈的居然是薄总的女朋友!
汪志彬肠子都悔青,恨不得把曼琳给掐死,那个贱女人,居然敢给他虚假情报!
懊恼、害怕、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他那张脸狰狞得扭曲。
薄霍凌护着怀里的女孩,睇一眼膝盖打颤快跪下的汪志彬,向来云淡风轻的语气也透出几分铮铮冷硬:“她跟你没缘分,觊觎不该觊觎的人,你知道什么下场。”
他没放狠话,却足以吓得汪志彬跪地求饶。
中年男人臃肿的身体扑在他脚边,竟是害怕得嚎啕大哭起来:“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尤小姐!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她的面前!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您体谅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儿子的心情吧!”
前几分钟还狂傲得鼻孔看人,这会儿倒成夹着尾巴的狗了。当真是丑态显尽,叫人恶心!
薄霍凌嫌恶地皱眉,拉着尤茜朝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汪志彬的脏手碰到。
求原谅?
周一的时候已经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作死,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凑到跟前送人头。
搜集汪志彬这些年的作奸犯科,对于薄霍凌而言,轻而易举。
这下,汪志彬失去的可不止是一次艳遇机会,还有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他的人生——他的全部。
一句活该送给他,再贴切不过。
要忏悔,那就去监狱——面对四方窗口和铜墙铁壁,好好地反省!
……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头顶一盏盏掠过的白炽灯,照得人有点恍惚。
尤茜垂头看着地上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刚才的一幕幕,就像是在做梦。
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汪志彬,居然会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原谅。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