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歌特一字一顿的说,“我们只能认为,是奥卡德联邦的狱卒在撤离位面监狱前,选择了杀人灭口。”
“别说笑了。稍微有点理性的人,都知道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莱维说,“首先,奥卡德联邦没有杀害伊丽莎白女士的必要。杀人灭口只能让维多利娅和他们结成死仇,这对奥卡德联邦没有任何好处。”
歌特沉默。他不能反驳莱维的话。事实上,这些他早就想到了。
“其次,即使他们真的想要杀死伊丽莎白,又怎么可能留一口气,半死不活的没能杀死?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被监禁在禁魔监狱里的女性法师,如果是奥卡德的狱卒下手,完全没必要辛辛苦苦的种下诅咒。直接弄死还要省事许多。弄得昏迷不醒丢在那儿,就像是故意……”
“你倒像亲眼见到一般,莱维,”歌特冷冷的说,“果然。你当时之所以会痛痛快快的听从我的提议离开奥卡德,是因为你判断你根本不需要在那儿。”
莱维笑了。
“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真令人开心,”他说,“我的兄弟。”
“你高枕无忧。奥卡德人的施法者监狱里有奸细……你预先安排的棋子。”
“漂亮。不过,我纠正一点。我没有刻意在那种偏僻小镇安插眼线。我在奥卡德布下了许多暗桩,那位法师狱卒只是其中一个。他只是碰巧在那儿,然后派上了用场而已。”莱维说。
“我调查过了……皮尔卡法师和扎哈列维奇姐妹都战死当场。但第四位法师狱卒,万科法师的尸体三天后才被发现。他就是你的暗桩,对吗?”歌特低声问道。
“我想,给了伊丽莎白女士一刀,并且给她下了诅咒的人正是他,”莱维显出忧伤的口吻,“但……对他下命令的并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歌特忽然警觉起来。
“字面意思啊,”莱维耸了耸肩,“的确,我和万科法师私下里有联络。他也偶尔会向我汇报奥卡德联邦的情报。但这一次,我没有对他下攻击伊丽莎白的命令。”
“撒谎。”
莱维叹了口气:“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的确,我最初的计划是让万科法师杀害伊丽莎白。”
“这我早就知道了。”
“伊丽莎白自身的价值不过尔尔。但她的女儿……那家伙乃是无价之宝。单单是潜力就让人垂涎,更不必说……我在想,让她留在帝国是不是太浪费了。”
“让‘光明之世’背弃帝国加入埃里奥斯,你还真敢想啊。”
“葛雷克熙亚帝国和埃里奥斯法权国都不是她的祖国。对她来说,这两个都没有区别。只要她和其中一个关系破裂,就会顺水推舟的加入另一个。”
“因此你安排了计划,”歌特咬牙,“在迪米殿下攻入监狱的时候,以狱卒身份留守施法者监狱的万科法师会让其他人出去抵敌,自己杀死伊丽莎白。然后,将一切责任都丢在鲁莽行动的迪米殿下头上,离间维多利娅和帝国之间的关系。对吗?”
“可我没有想到,维多利娅自己也跑来帮迪米殿下营救母亲了,”莱维似乎有些无奈,“这意味着我不能知道最后攻入监狱的是她还是迪米。一想到之前的计划可能不起作用,我就通知万科法师终止行动。我发誓。”
“但他还是下手了。”
“万科在我的众多棋子中是极为边缘化的一个。在我听说他背弃命令袭击了伊丽莎白之后,我立即就在思考各种可能性。其中最大的一种……”
“他并没有忠于你,而是一个双重……多重间谍,”歌特替莱维把话说了出来,“他真正的主子,并不是你。”
“说的对,我的朋友,”莱维轻声道,“在那天的奥卡德,暗中活动的并不是只有我的意志。还有其他黑手……是他对万科法师下了命令,袭击伊丽莎白并对她中下诅咒。我们都被那家伙算计了。”
“万科法师已被灭口,”歌特摇头,“剩下的只有靠猜测了。”
“就让我们猜测一下吧,我的朋友,也许情况还没有这么悲观,”莱维绿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简单想一想就知道。在这起事件中得利,又有条件对万科法师下命令的人是谁。”
一步步的,两人逐渐接近真相。事实上两人早就把事情分析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不过是在相互“对答案”而已。
然后,歌特说出了莱维想听的答案。
“是帝国……确切的说,是弗雷德里希宰相。”
歌特的声音显得有些苦涩。仔细想一想就知道。在整起事件中,获利最大的是帝国。站在某些帝国高层的立场上,则事件中的难解之谜都迎刃而解。
莱维笑了。
“说得没错。”
万科法师是帝国针对法权国和联邦的双重间谍。
他一直观察着局势,在迪米冲进施法者监狱的时候袭击了伊丽莎白。除了诅咒,他特意选用了锐器切割的伤害,因为他知道迪米可以施展冻结术暂时处理这样的伤口。
然后万科法师传送离开。而赶到的迪米果然上当,认为是奥卡德人想要杀人灭口。一切的剧本都在帝国高层的掌控之中。
“这次‘失败’的营救没有动摇维多利娅的忠诚。帝国‘竭力’营救伊丽莎白想必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维多利娅和迪米殿下的私人关系也得到了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