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到底是何缘故,钱夫人只先命人将三奶奶方慧雯请过来,然后才把就才莲台寺见孙夫人那些事道了出来。
晋朝人谁都知道,六年前,当今天子继位还不到两年,江宁、江淮六发生了一桩特大贪污腐败案,牵扯的官员上十个不止,此案震惊朝野上下,使得帝王震怒,即时发下诏旨,下令清剿,两江彼时腥风血雨,朝堂人人自危,当时斩了一批革了一批,杀鸡儆猴,以肃清官场。因为这件事,后来一直到现在,两府巡抚和总督的任期更换替调得十分快。
孙太太娘家有一兄,名叫孙文礼,去年初调到江宁府任巡抚一职,大约是运道不好,去年夏暑之季江宁暴雨频发,致多县遭发涝灾,汛情十分严重,百亩良田淹尽,房屋倒塌,死伤无数。江宁巡抚孙文礼主持救援赈灾,朝廷发放赈灾白银五十万两,最终江宁巡抚不负圣恩,将这事情处理得很好,后来还受到了圣上褒奖。如无意外,来年孙大人在吏部的考绩必定是优等。
方慧雯听到此处很是疑惑:“孙大人既政绩出色,那孙夫人还要太太做什么?”
三奶奶是个聪明人,从这事扯出江宁巡抚开始,她便猜想定是有什么事要求钱夫人,盖因钱夫人嫡亲的兄长钱正清钱大人如今正是两江总督。
钱夫人拧眉:“事情就在这里,这事情里面有一桩隐情。”
方慧雯越发好奇,立马竖起耳朵细听。
钱夫人道:“当时圣上已拨下五十万两赈灾银子,但其实,那时孙大人私开了江宁银库,挪用了五十万两官银。”
那江宁库房的官银原本是另有用处,这点钱夫人并不知道。
方慧雯已然是吃惊得合不上下:“老天爷,他怎么敢?”
反而钱夫人翻江倒海的情绪已经过去,眼下早已平静下来,因而脸色淡淡:“你也知钱家你舅舅现而今任的两江总督的职位,便是调查到了这件事,如无意外,述职的折子很快就要呈到御案前。”
“所以孙夫人是想让舅舅帮周旋?”
钱夫人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讥笑:“还远不止如此。她想让你舅舅补写一份公文,写明当初开银库乃是由他和另外两位大人一同批下的。”
方慧雯忍不住道:“她是疯了么,官场的事岂是儿戏,这是把别人当傻子呢!”
“我看人家可清醒得很。”
方慧雯现在还在消化这些信息,想不通,“这等惹祸上身的事我们却凭什么要帮她?”就算是她拿捏住六姑娘私相授受的把柄,但那事也及时按住了没有扩大能有多少影响?
“你知道孙夫人是怎么同我说的么。”钱夫人语气凉凉道,“她说难道我以为单单就只有一条手帕么,再者,有一必有二,这次她能把帕子还给我们,下次如何可就不一定。如果我答应帮这个忙,傅贺两府就能结两姓姻亲之好。”
方慧雯吸一口凉气,孙夫人态度这般嚣张,口气这般高高在上,怪道太太刚回来时脸色那般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