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云,我心情不好,来跳支夏威夷波浪舞我给我看,要全裸的。」
诸如此类合理与不合理的命令,瓜子从小就相当习惯了。
不止二哥,连二哥的女友有时也一起使唤他,他经常在炎炎夏日中,看著二哥拥著他第七任女友,好整以暇地躺在檐廊下,由他在旁边端水果煽风。
所以老实说,大学时代被纪宜当奴隶使唤,瓜子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反而还会自然而然地服从。比起他家二哥,纪宜的女王性格已经算是小case了。
不知道为什麽,说是甘之如颐是有点夸大。但每次看到二哥用就男人来说过於妖魅的脸,扬著下颚对自己颐指气使、用足趾踹自己屁股、甚至用冷冰冰的声音命令著:「康云,你不听我的话了吗?」的时候,他还真有一种异样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虽然嘴上还是会抱怨,但手上就是会不自觉地听从。
有一次瓜子生日,二哥买了他当时最喜欢的两样东西——一架模型飞机和一把西门町买来的改造玩具枪。
二哥把两样东西都放在当时才小学三年级的瓜子面前,对瓜子说,他只能选择其中一样做为他的生日礼物。那还不打紧,二哥竟然和他说:如果他选择了其中一样,另一样就会在他面前被毁掉。
瓜子永远都记得,二哥是怎麽挂著像恶魔一样的笑容,扬起脖子欣赏著他惊慌到快哭出来的表情:「怎麽样,康云,快选啊,这不都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吗?」
他看著瓜子终於泪眼汪汪的双眸,还恶劣地捏了捏他的脸:「快点,我只给你五分钟。」
最後瓜子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坐在两个礼物前大哭起来。但二哥一点也不同情他,他把模型飞机和玩具枪都拿到阳台上,当著瓜子的面,从十二楼丢了下去。两样玩具同时摔成碎片,声音听起来惨不忍睹。
顿时瓜子被震撼到连脸色都白了,眼泪反而掉不出来了,「看到了吗?康云,这就是你三心二意的结果。」
他看著双唇颤抖,从楼上俯看著摔个粉碎的生日礼物,眼泪滚个不停的瓜子,语气冰冷地说著。直到如今,瓜子都还记得很清楚,二哥残虐中带有严肃的眼神:「教你一个乖,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两全齐美的事情,康云,你听好,你终究会面对不得不选择的时候,如果你一直都不选择、一直都不肯主动面对,始终被动地等待别人替你决定的话,那下场就是像这样,你什麽都得不到,」
二哥从身後搂住他的颈子,在耳边吹气:
「什麽都得不到,康云,你会失去一切。包括你自己。」
二哥因为结婚搬出去那一年,瓜子就跟著离开家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照理说那个像恶魔一样的二哥离开家,他应该会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但面对著再也没有二哥把他挤下床的房间,瓜子竟有一种自己孤孤单单、不再被这个家需要的感觉,好像身边有什麽东西被人狠狠挖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