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不高兴了?
不知为何,安宁从进屋就开始各种欲言又止,好像很怕看见卫持的似的,她从前可不是这样。
薛宝儿想不明白,也不跟自己较劲了,安宁怕卫持,她却不怕。
准确地说,她从来没怕过卫持。
“不是卫骋,还能有谁?”薛宝儿扬起脸问,很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安宁忙拉她,炕几对面那人却突地一笑:“是我。”
“……”
薛宝儿眼珠缓慢地转了一下,又转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宁:“他说的是真的?”
安宁痛苦点头。
“那怎么行?”薛宝儿几乎脱口而出。
“他脸臭脾气差,一身的坏毛病,这些你全知道!安国公府上有长公主、安国公,还有六个尚未娶亲的公子,糟心事一大堆,皇后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呢!”
安宁再次痛苦点头,飞快执起薛宝儿的手,眼泪汪汪:“谁说不是呢?我就是不想跳这火坑,才来求你帮忙的。”
薛宝儿正要询问如何帮忙,对面“火坑”不干了:“我还在呢,你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安宁又看了卫持一眼,却见他扬起唇角,眼含笑意,全然没有了搅弄朝局时的冷硬和强势,好像又变回了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纨绔少年。
“不换!”薛宝儿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你在哪儿,哪儿是火坑,还不让人说了。”
安宁深以为然。
卫持的改变好像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伤愈后,他就一头扎进了御书房,先是给皇帝念奏折,后来念完代皇帝朱批。
过年之前,卫持从咸巫山请了一位世外高人进宫为皇帝炼丹,听说服药期间不能费神,皇帝干脆待在养心殿休养,把御书房让给了卫持。
最初还有萧首辅和四位阁□□同议政,可才过了年,两位阁老相继出事,其中一位卷入当年震惊朝野的舞弊案,另一位则被翻出昔年为政一方时私吞赈灾钱粮,致使饿殍遍野,灾民易子而食。
可巧的是,这两位阁老都是皇帝登基之初破格提拔的,丑闻一出,把皇帝气得吐了两口血当场昏迷。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亏得那位高人有回春妙手,几粒丹药下肚,皇帝终于悠悠醒转。
从此对卫持言听计从。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再加上国库空虚也不是近几年的事了,若细究起来,哪位阁老身上又能干净呢?